【YOI同人】 (維勇)灰姑娘PARo

 

  勝生勇利出生時有個幸福的家庭,但在他十二歲時,父母雙雙身亡,小小的勇利被親戚收留,從未見過面的親戚對他十分不善,隨意指使他,把他當僕人看待。

  總是做著家事的勇利,身上的衣服也因此變得破舊而又髒亂不堪,這副模樣的他被眾人戲稱童話裡的「灰姑娘」。

  不過,即使生活過得艱苦,他還是有個小小的樂趣支持著他。

  那就是滑冰。

  他們的國家十分熱衷於滑冰,國內也設置許多滑冰場,全國上下沒有一個是不會滑冰的。勇利自然也從小就學會滑冰,而且也十分熱愛並享受這項運動。

  而勇利親戚家本身也有屬於自己的小冰場,不過被視為僕人的勇利是不被允許使用的。

  不過只限於家中的人醒著的時候。

  夜晚,也就是眾人熟睡的時刻,勇利便會偷偷帶著他的滑冰鞋到冰場上偷滑。

  其實如果想滑,也是可以到滑冰廣場上滑,但在平時場上人多、離家也有段距離,不能好好伸展、夜晚去也危險的情況下,勇利還是選擇家中的冰場。

  空蕩蕩的冰場上,只有勇利一人的冰刀在冰上劃著,冰刀割刮在冰面上的聲音,跳躍、旋轉、落地的感覺。

  夜晚為冰場增添一股靜謐的氣氛總能讓勇利的心情平靜下來。

  六年後,勇利十八歲,而這也是本國度王子尤里‧普利賽提的十五歲成年生日。

  每當有大日子十,皇宮便會開放皇家冰場舉辦滑冰假面舞會,讓受邀的國民一同參與。

  勇利的家族也是國內的貴族,自然也每次都有受到邀請。

  勇利雖然也想參加──雙親在世時他也有參加過幾次──不過這幾年辦的舞會,勇利的親戚都以他要留下來打掃、沒有合適的衣服為由將他留在家中。

  「今年的肯定也不能去了吧!」準備著午餐,突然想到這件事的勇利失望的嘆了口氣。

  距離假面舞會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親戚的兩個女兒天天上滑冰場練習,希望舞會當天能展現最美的自己,得到其他貴族,甚至是皇族的青睞。

  也因此有時會練到很晚,勇利還得幫他們做宵夜、使用完的冰場善後工作,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偷使用冰場。

  「好想滑冰阿……」

  發出這樣的感嘆,勇利回想起以前在舞會上看到的某個景象。

  那是他埋藏於心中多年,也是支持著他滑冰的動力之一。

  真想再看一次阿……不過不太可能了吧!

  隔天的勇利意外的起的很早,雖然昨晚晚睡了,但反而覺得格外清爽,勇利斯考了下,決定到滑冰廣場滑冰,滑完後事及應該也開了,正好能去買一天要用的食材。

  換上較乾淨的衣服,慢跑著來到滑冰廣場的勇利,驚喜的發現冰場上少見的空無一人。

  「太好了!」

  勇利立刻迫不及待地走上冰場,享受著在冰上滑行的感覺。

  在冰上畫著規定圖形作為熱身,勇利倏地加快速度,往前一跳,並在空中轉了三圈半後落地。

  迎面而來的風舒爽而冰涼,勇利感到舒服地微揚起嘴角。

  接著,他在冰場中央站定。

  除了普通的滑冰、規定圖形,當然也有配合某首樂曲所編製的舞蹈,除了民間相傳的,勇利也會貴族在跳的難度較高的曲目。

  為了自己所愛的滑冰,勇利從小就一直訓練自己的身體,柔軟度、體力,讓自己維持在最佳狀態。即使要做那些家事也依舊不怠慢。

  站在中央閉上眼的勇利,在腦海中回想著要跳的曲目。然後,舉起手。

  開始。

 

  這首曲子本身的故事描述離鄉背井的遊子,在孤獨的夜晚思念著家鄉的家人,以及心愛的七子,希望能夠快點把事情辦完回家與家人團聚。

  父親、母親,我所思念的家人們,我好想你們,想要趕快到你們身邊。

  勇利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隨著印象中的舞步擺動身軀。

  在這裡家個跳躍吧!

  加快速度,勇利往前一跳,在空中轉了三圈半,優雅的落地。

  勇利在一曲中的跳躍構成都是參考他人的,不然就是隨心而定,想跳就跳。

  在一段緩慢的接續步後,是聯合旋轉。

  嗯,今天的狀態很好,到曲目的後半段都還不覺得累,情緒反而更加高漲。

  是因為難得在這麼大的場地上跳嗎?亦或是現在的心情特別融入了舞蹈之中呢?

  這樣的話,要不要試試那一個?

  第一次看到時就另他為之震撼。雖然練習過很多次,但總是圈數不足就摔倒了。

  如果是現在的話,說不定能夠……

  迅速往後方滑,一腳朝向內側……

  跳躍!

  「碰!」

  嗚……又失敗了,不過圈數是足夠的,已經算有很大進步了

 

  趕緊爬起身,勇利將剩下的動作做完。最後,將手臂舉起,指向那另他思念的,遙遠的家鄉所在的方向。

  「Amazing!」伴隨著鼓掌聲,冰場邊傳來欣喜的驚呼聲。那是勇利從未聽過的磁性嗓音。

  有人在看!

  以為只有自己一人的冰場上竟還有其他人,而且還看到了自己方才的滑冰!一想到這,勇利便羞紅臉。

  自從父母雙亡後,勇利就再也沒有在其他人面前跳過完整的一個表演,沒想到竟就這麼突然的被人瞧見。就像埋藏已久的祕密被挖出來,赤裸裸的攤在他人眼前一般,令他感到羞恥。

  勇利迅速回到場外,將鞋換下,想趕快拿著東西離開,但對方卻更早一步來到他身旁。

  「哇啊!」

  對方抓住勇利的手,後者看到一張深邃且俊美的臉孔在自己面前放大。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喜歡些什麼?常來這裡嗎?」好看的薄唇在距離勇利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動著,一連串的問話一個個打在勇利身上,讓原本就很慌亂的勇利變得更加手足無措。

  什麼?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放、放開我!」勇利甩開對方的手,嚇得不停往後退。

  兩人之間有了一段距離,勇利這下終於看清這意料之外的人的全貌了。

  方才近距離下就瞥到的俊美五官,細長的睫毛下是湖水綠的雙眸:銀色的短髮,左半邊的瀏海部分幾乎遮住眼睛,但反而增添幾分獨特的魅力。

  眼前從未見過的男子,睜著眼像是看到什麼奇景,並被其吸引住一般,緊盯著勇利。

  勇利自然是被盯的很不自在,他完全不敢跟這人對上眼,只想趕快逃離現場。

  「啊,嚇到你了嗎?」對勇利的反應也不生氣,男子將食指點上唇,自行開口:「這樣的話,就得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呢!我叫維克托‧尼基福羅夫,最擅長的就是花樣滑冰喔!最近為了尋找某樣東西而到處流浪。你呢?髒兮兮的小豬仔。」

  這幾天因為太忙只來得及用水擦淨身體,所以被說髒勇利到不介意,但他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胖了,在同齡的男生中他算瘦小了。

  不過生性內向的他並不會因此發難,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陌生人,於是他禮貌地回答對方:「我叫勝生勇利,你可以叫我灰姑娘。」

  「勝生……」維克托對勇利的姓有了反應,似是知道其貴族地位的樣子,然後又對著勇利的裝束挑挑眉。「灰姑娘?童話故事的那個嗎?」

  「嗯……抱歉,還是請你當作沒聽到吧……」因為已經習慣他人如此稱呼,勇利下意識向對方這樣介紹自己,他困窘的想要離開現場。「抱歉,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我該……」

  但名為維克托的男子並沒有讓他離開的打算,他笑著,心形的唇動著:「勝生是國內的貴族之一吧!勇利有參加過皇族舉辦的假面舞會嗎?」

  看來如果不一一回答對方的問題是沒辦法離開了。勇利一面驚訝對方認得勝生世家這件事,一面思忖著,並認命的回答對方:「小時候有參加過幾次,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

  「因為壞心的後母和姐姐嗎?」對方似乎將勇利帶入灰姑娘的故事中,問道。

  「嗯,現在收養我的是親戚,不過的確是這樣沒錯……」勇利含糊的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勇利,你想參加嗎?」

  「咦?」

  「參加舞會,在皇宮貴族前表演、展現自己的魅力,讓親戚後悔將你關在家裡。」

  「我、我才沒有什麼魅力……況且我也沒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過,不可能辦到的……」對方突如起來的話讓勇利愣了愣,然後搖搖頭。「親戚看到我參加舞會應該也會很生氣。」

  「你可以的,剛才看完你的滑行,我能確定,你有讓全國人民為你著迷的魅力。」維克托再次靠近勇利,猛然扣住後者的下巴,強迫對方與自己對視。「你想參加舞會嗎?勇利。只要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就會成為灰姑娘的仙子,達成你的心願。」

  海水一般沉靜的雙眸,彷彿要將勇利看穿,緊緊地注視著他,觀察他的反應。

  舞會?他當然想參加了,想要再多看幾次那時的景色,每次親戚的女兒們參加舞會,都會談論起應該是那一位的事情。所以,他才希望也能參加,去看看那個在他腦海多年仍揮之不去的身影。

  但是吸引大家目光什麼的,他想都沒想過,因為他才是被吸引的那個人啊!

  啊……不過如果自己也能像那個人一樣,吸引對方目光的話……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就有與他並肩、甚至是接觸的可能呢?

  雖然沒跟對方說過話,對方也不知道勝生勇利這個人,但如果透過這一次的舞會,讓對方看到自己……

  一直盯著勇利的維克托,注意到對方紅棕色的雙眼出現了熱烈的光彩。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一半了。

  對方一定會回應他的期望。

  「我真的有能吸引其他人的魅力嗎?」最後,勇利朝對方問道,雖然算是下定決心了,但他仍然感到不安及沒自信。畢竟他從沒在他人面前表演過。

  看出他的不安,維克托原本扣著對方下巴的手轉而輕拍上勇利的肩,四是在安撫。「絕對不會錯的。那麼,我再問你一次,你想參加舞會嗎?」

  「我想試試!所以,請你達成我的願望吧!維克托!」下定決心後,永利便不再迷惘,眼神堅定地回視維克托。

  「OK!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仙女、你的教練囉!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說著,維克托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欸?教、教練?」

  「我自我介紹時不是說了嗎?我最擅長的就是滑冰。我會為勇利編舞、教導你跳躍,讓你能夠完美的站上舞台的!」

  如此說著的維克托,臉上掛著無比自信的笑容。

  這一刻開始,這一見面就不斷讓勇利震驚的銀髮男子,成了勇利人生中第一個滑冰教練。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雖然已決定要訓練勇利,但勇利自己也有家務事需要處哩,也不能被親戚發現這件事情,所以兩人選擇的練習時間就是清晨及晚上到半夜的時間。

  維克托也擔心過這樣的安排會不會給勇利太多負擔、無法好好休息,不過勇利表示親戚最近會很忙,他稍微偷懶睡一下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而維克托告知勇利訓練的地方,出乎意料地就在親戚家不遠的地方。

  離開冰場並採買完東西回到家的勇利,都還有些無法接受事實的不真實感。

  一直渴望卻無法參加的舞會,卻突然掉下了個機會;從沒見過的男子抓住、抱住自己,成為自己的教練。

  這一連串的事情來的突然又迅速,勇利即使回到家中仍無法消化。

  明明對方是今天才剛見面的人,頂多互相自我介紹一次,自己怎麼就這麼答應他成為師徒關係了呢?

  自己的決定會不會太過輕率了?而且這樣的話他就真的得在一堆人面前表演了。自己真的沒問題嗎?

  ……而那個叫做維克托的男人,真的蒙垢讓自己參加舞會嗎?

  說起來,維克托又是什麼人,既然可以讓他參加舞會,應該是貴族之類的囉?

  完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成為師徒關係,勇利再一次覺得這個決定果然太過輕率了。

  然後就這麼來到了第一個晚上。

  確定屋裡的人都入睡了以後,勇利準備好東西,悄然無聲地走出家門。

  約定的地點是親戚家附近的一個面積比親戚家冰場還大的一些的建築,在勇利看來像是一間私人倉庫,也從沒去注意過。

  唯一的大門外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們是半掩著的。勇利站在門前猶豫一會兒後,還是決定推門而入。

  一進入是一片空地,在遠一點的地方,沒有任何遮蔽物的情況下讓勇利看得非常清楚。

  是冰!

  這個一直被勇利視作倉庫的建築物,竟是一個私人冰場!

  勇利難掩訝異的神色,不自覺走向前。

  然後他看到冰場中央閃動的身影。

  擺動身軀、跳著曼妙的舞蹈,迷人的臉龐有著誘惑的色彩;全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費洛蒙。如果有許多人在場的話,這裡大概會被尖叫聲所淹沒吧!

  那身影所傾洩出性感與費洛蒙,讓勇利光是看著感覺就要懷孕了。

  勇利貪婪地凝視著他,目光完全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這種感覺,就跟那時一樣……

  「勇利、勇──利!」

  在身旁響起的呼喚聲將走神的勇利喚回。

  眨了下眼,勇利看到方才還在場上滑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結束舞蹈,來到自己跟前,嘟著嘴,似乎對自己被忽視感到不滿。

  「維克托,抱歉,我恍神了。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從剛剛那段舞勇利就知道眼前至個人的確不簡單,而這樣的人成為了自己的教練。

  為什麼呢?

  「也沒什麼,我只是發現勇利來了所以過來而已。勇利有看到我剛剛跳的舞嗎?」

  勇利點點頭。「那個,非常的性感呢!」

  「是嗎?這就是勇利舞會上要跳的曲子,要好好記住舞步喔!」

  「是……欸?!」勇利慢半拍的瞪大眼睛,驚叫出聲。

  要他跳這麼……色氣的舞蹈嗎?

  深棕色的眼閃爍著不安及慌張的色彩,雙頰也因想像了跳著那種舞的自己而染上紅暈。

  然後,否定的想法在下一刻冒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我辦不到的!」左右搖晃的腦袋,及臉上的沒自信,都顯示對維克托的安排有著排斥。

  「從早上我就感覺到了……」湖水綠的瞳孔盯著慌亂的勇利。「勇利似乎對自己很沒有自信呢!」

  「欸……」

  「要讓你有自信或許要花上一段時間呢!這樣的話……」

  維克托有了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跟早上時一樣,銀髮男子扣住了黑髮少年的下巴。

  如水晶般閃耀美麗的碧色瞳孔,將少年的注意力整個吸引過去。那一剎那,他忘了方才的羞赧、排斥,以及不安。

  好漂亮……

  少年不自覺發出無聲的驚嘆。

  「勇利,聽我說……」

  「……嗯?」專注在欣賞「水晶」的少年聽到有人較喚自己的名字,恍惚的出聲回應。

  「既然勇利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那就相信我吧?相信身為教練的我,相信看中勇利才能與魅力的我。」

  低啞的嗓音,傳進耳裡、迴盪在腦海中。

  宛如催眠。

  相信眼前的、他的教練。相信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這就是我交給勇利的第一件事喔!好嗎?勇利。」

  「好……」

  湛藍的眼染上笑意。「乖孩子。」

  「現在,我們開始練習吧!」

 

 

  一連幾天的練習過後,勇利的親戚因受到某公爵的邀請,要前往對方的莊園拜訪,直至假面舞會前兩個星期才會回來。勇利則理所當然的被留下來處理家務。

  這個意料之外的訊息讓勇利迫不及待地告訴自己的教練,兩人欣喜的重新安排接下來的訓練排程,讓勇利的能力能夠更加增長。

  維克托也提議要不要乾脆讓勇利跟他住一起,但馬上被果斷拒絕了。

  不過勇利也因此有些好奇曾說過正到處流浪的維克托究竟住在哪裡?這個冰場也是他擁有的私人冰場,那麼這裡應該就是他本來居住的地方吧──勇利猜測維克托是自己沒聽過的小貴族,而這片土地可能就是他的財產。

  對於維克托的真實身分,勇利不打算主動詢問對方,現在的他得著重在訓練上面。

  更正確來說,維克托的背景如何並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對方能夠實現他的願望、對方是他的仙女即可。

  因為,他相信維克托。

  不只是一開始維克托所教導他的第一件事,在之後的相處上,勇利也慢慢的對對方敞開心房。

  維克托的經驗與技術豐富又純熟,給了一直以來都是自學的勇利很大的幫助。維克托也十分關心他的身體與心理,雖然一開始有點排斥,但等親近了以後也對他這些親密的舉動感到習以為常。

  而為了訓練幾乎是沒在人前滑冰過的勇利,維克托會在廣場人少的時候戴勇利到廣場上練習,或是跳上一小段舞蹈。在廣場上畢竟不會每個人都關注在勇利身上,勇利也因此不會過於不自在。

 

 

  不小的私人冰場上,勇利滑行於冰面上,將自己融入在演技中。

  身為教練的維克托,食指抵著唇,帶著滿意的笑容。

  將小豬變成王子的魔法就快成功了。那些人看到一定也會被徹底吸引的。

  就像他一樣……

  等勇利結束,維克托呼喚他的名字,將預備好的茶遞給對方。

  「謝謝。」禮貌性的道謝接過,將溫水到入口中的勇利意識到對方仍盯著自己,疑惑的問:「怎麼了嗎?」

  「勇利還記得我讓你參加舞會的條件,是要你在舞會上表演對吧?」

  「嗯。」

  皇宮的假面舞會,除了王公貴族的餐會、舞會及社交,為了助興,在一開始安排了特別的滑冰表演。

  表演者都是王室貴族推薦的滑冰好手,當然也可以自薦,不過這個特別節目是在場全部人都會觀看的,因此不會有不自量力的人上台的事情發生。

  而勇利其實是可以以勝生家的名義自薦的,但他參加舞會的事是秘密,所以到時是由維克托寫推薦信函,讓勇利交給服務人員。

  「表演是大家都得一起看的不是嗎?」維克托再次開口。「說不定王子看到勇利的表演後,就會愛上勇利,然後與勇利共舞……」

  「什麼?!王子跟我可都是男的欸!」幸好茶水已經喝完,不然勇利覺得自己一定會當場噴出來。」

  「然後中午十二點一到,勇利急忙離開,遺落一只玻璃鞋……」

  「我穿的是溜冰鞋而不是玻璃鞋,冰鞋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掉的。」勇利無奈地打斷維克托。「我也不是真的灰姑娘。」

  「是是──勇利是可愛的小豬仔喔!」

  「我也不胖。」勇利皺了皺眉。這些天以來,維克托不只一次以這種稱呼較他,但他明明就沒有胖。「為什麼維克托要這樣叫我呢?」

  維克托笑而不答,然後轉移話題。「勇利不能接受同性之間的戀愛嗎?」

  勇利愣了一夏,才了解他是在回覆自己前面的話。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大概是沒有接觸過,所以我也不確定……」話說為什麼要突然問起這個?

  「沒有接觸過的話,那要不要現在試試看?」

  「欸?」

  一句問話,換來的是勇利的一陣驚愕,而不等他反應過來,維克托輕笑一聲。

  「開玩笑的。」

  勇利眨了眨眼,然後搖頭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被耍了。

  維克托的個性這些天來他也大致了解了,雖然對方時常出現令人意外的舉動,不過勇利也逐漸抓住跟對方的相處方式。

  因此對於剛剛的玩笑,勇利雖然嚇了一跳,但並不放在心上,一下便忘了。

  休息過後,勇利便繼續回冰場上練習。

  關於愛-Eros-(性愛、性慾),樂曲來源已不可考,但其音樂所表達出的放蕩及性慾的追求卻在民間與貴族之間大受好評,只不過強調優雅的貴族不會在公開場合下如此坦露的選擇聆聽或演奏這首曲子;而民間倒是會以這首曲子助興,尤其酒館之類的地方更是容易聽到。

  也因此選擇在王族及貴族聚集的舞會上表演這首,勇利大概是第一個,也會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吧!

  尤其是這個如此誘惑人的勇利。

  在冰場上凝視勇利的維克托瞇起眼。

  或許是常看到親戚女兒上芭蕾課程的關係,勇利能跳出女性的舞步姿態。勇利也告訴過維克托他為這個節目所設定的故事。

  鎮上第一的美女,對於來到這個鎮的美男子,誘惑吸引對方,最後與男子有過一段戀情後,率先拋下美男子到下一個男人身邊。

  成為誘惑人、世上最有魅力的女子。

  「勇利!在表現得更有魅力、更性感一點!」

  「是!」

  不過靠著帶入故事腳色融入曲中的方法還是有限,雖然現在的勇利已發 揮出極大的魅力但維克托仍然覺得不夠。

  是因為只能靠想像嗎?需要更加現實面的東西來引導他……

  又練習幾遍幾個不熟的部分,勇利回到場邊靠著矮牆氣喘吁吁的休息。

  「勇利,這樣還是不行喔!」

  「我知道……」勇利自己也有察覺,如果只有這點程度的話,是沒辦法抓住全場人的心的,他也想要再更進一步,但是……

  Eros,究竟怎樣才是Eros,他自己都開始搞不懂了……

  「回想一下,跟戀人在一起時,想將對方的視線永遠停在自己身上,眼中倒映的只有自己一人。」維克托舉例,對方卻倏地抬起頭,眼神兇狠的瞪向他。

  「啊?」

  「……」

  雙方先是陷入一陣沉默,接著維克托率先開口,他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勇利沒有戀人對吧?」

  「……嗯。」看維克托方才說的順口,彷彿經驗豐富的樣子,勇利不太情願地應聲。

  「嘛!勇利還很年輕嘛!今年才十八歲不是嗎?沒有戀人很正常的啦!」維克托嘗試緩和氣氛。「那麼暗戀、或者有好感的對象呢?」

  「也沒有。」勇利斬釘截鐵地回到。「而且就算有,如果被親戚知道那可就糟了。」

  親戚對他管理嚴格,雖然在家是僕人的地位,但總歸還是勝生世族的一份子,跟一般平民互動太過親密仍是不被允許的。

  「嗚嗯……」維克托有點懊惱地思考著。「勇利就沒有那種即使有所風險能就想要瞞著親戚跑出來會面的人嗎?」

  維克托半放棄的隨口說到,沒想到勇利聽到他的話反而看著他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讓維克托疑惑的看著他。

  「那種人的話倒是有一個喔!」

  「真的嗎?是誰?」維克托驚訝著,下意識地問出口。同時也感到心頭揪了一下。勇利有對象了?

  但勇利卻依舊笑看著他。

  「不就是維克托你嗎?」

  維持著驚訝張口的動作,維克托阿的一聲才想到自己的確符合這個資格。

  但那個理由是不一樣的,勇利來找他是因為自己是他的教練。

  在心中悶悶了嘆了口氣,維克托看著終於順好氣的勇利。「勇利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當你的教練嗎?」

  勇利搖搖頭,這一直是他心中的疑問,但他始終沒有詢問對方。

  維克托執起了對方的手,握住。

  「在滑冰廣場看到勇利時,我深深地感覺到了。勇利就像是滑冰來演奏樂曲一般,看著勇利滑,即使沒有聲音卻彷彿音樂就在自己腦海中迴盪──勇利的滑冰成為了樂曲本身。」維克托說著,接著話鋒一轉,將聲音沉下幾分。「但是,現在的勇利還是不夠,這樣的勇利,我是沒有辦法教下去的。」

  「咦……?!」勇利喉頭一緊,發出不知是震驚還是緊張的單音。

  害怕的心情油然而生。

  這難道是要……

  「所以,」像是要換口氣的短暫停頓過後,維克托稍微加重握著對方的手的力道。「試著誘惑我、留住我吧!勇利。」

  這次勇利真的愣住了。

  「把我當成美男子,拿出你所有的Eros,盡全力來誘惑我,讓我離不開你!」似命令、又有點帶著請求的意味,維克托說道。

  勇利看著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勇、勇利?」

  握著的手有了動靜。

  勇利露出了笑容,但跟剛才開玩笑的感覺不同,這次的笑容帶著明顯鬆口氣,像是放下心中某顆不安的大石。

  自己做了什麼讓他不安的事情嗎?

  勇利低下頭呼了口氣,說出自己如此反應的原因。

  「我還以為維克托要說如果我辦不到維克托想要的結果,就不再當我的教練了呢!」

  「那怎麼可能!」維克托立即反駁。「既然選擇當勇利的教練,我一定會陪著勇利到你可以在冰場上做出完美的表現!」

  勇利本來想回答或許吧,但他想起維克托跟他說過的,他所教導他的第一件事。

  相信他、相信維克托。

  低垂著的頭,唇角有了些微上揚。

  剛剛以為維克托是想要離開的時候,勇利感受的到,自己是害怕、不想要他離開的。

  或許是因為維克托是他人生中除了父母以外,第一個跟他如此親近要好的人吧!待在維克托的身邊讓他覺得安心且舒適。

  維克托在勇利心目中不單只是教練,更像是朋友。

  但勇利無法確定維克托是否也是如此認為。假使沒了師徒關係,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能夠聯繫在一起的?

  勇利不知道。但幸好,維克托想說的並不是這個,自己並沒有被拋下。

  不過,維克托的那段話也讓勇利產生了想法。

  維克托是受自己的舞蹈、滑冰所吸引,那麼如果自己不希望維克托離開的話,就拿出表現更好的演技,讓維克托‧尼基福羅夫沉浸在自己的魅力裡,無法自拔!

  「我了解了。」

  這麼開口的勇利能是低垂著頭,讓維克托不太確定對方了解是指什麼。不過不等他開口,便感到勇利僅僅回握兩人所牽著的手。

  下一秒,兩人的額頭蹦撞在一起,力道不大,仍讓維克托愣了一下。他感受到對方額頭傳來的,比自己的還高上一些的熱度。

  偏紅的棕色雙眼直勾勾的看向自己,堅定的眼神有些炙熱,讓維克托瞬間被其吸引。同樣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臉上,勇利動動豐滿的紅唇:「那麼,接下來,請看著我,一刻都不要離開。」

  說話的語調不再帶有意思羞澀與含蓄,稍微壓低的嗓音洩漏出淡淡的慾望。

  要讓眼前的人被自己迷倒,渴望自己的存在。

  渴望勝生勇利這個人的Eros

  維克托不自覺倒吸一口氣。

  勇利向後退開,滑到了定點上,維克托察覺到對方是打算把跳躍也加進去,跳一次完整的節目。

  彷彿打開了某種開關,勇利所散發出的氣息跟前幾次有所不同,讓人移不開目光。

  垂放著的手有了動作,往內轉了一圈並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接著向後仰了半圈。

  向著維克托的臉,染上了誘人的神色。

  勇利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像是品嘗了某種佳餚,且意猶未盡。

  「哇喔!」對於他的行為,維克托驚訝的輕呼。

  兩人之前就有去城裡的酒吧趁有人或直接請人演奏這首曲子,並以此做練習,所以即使沒有音樂的情況下也能夠完美跳出。

  我是鎮上第一的美女,這次的目標是為美男子,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展現最美麗的自己,讓他震懾於我的美、臣服於我的腳下。

  前半段過後,就是加入了跳躍構成的後半段。

  將耗費體力的跳躍放在後半段,這麼做的勇利大概也是第一個,而這也是對自己的體力很有信心的勇利才做得出來的。

  不過一連下來的練習也耗掉他不少體力,接下來的跳躍都不太穩。但這並不損場上的人的魅力。

  比之前都還要旺盛、滿溢而出的Eros,讓人不由自主地看著他,一刻都不敢眨眼。

  維克托咽了口口水。

  心中的某處,正逐漸被填滿。那份囤積已久的沉重與迷惘被找尋到的,新的光芒的欣喜所取代。

  那就是他在尋覓的東西。雖然維克托要勇利誘惑他、讓自己離不開勇利,但維克托知道,早在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滑行時,他就被徹底吸引,並在一天天的相處,開始無法離開對方。

  一曲舞畢,勇利疲憊的喘著氣,在看到維克托的時候展開笑顏,他朝維克托而來,維克托一瞬間聯想到向主人討獎勵的寵物。

  維克托站到場邊進入冰場的入口,等著勇利過來。

  「維克托,我剛剛那個,做得不錯吧?」

  下一秒,勇利就見對方朝自己撲來,銀色的短髮因大幅的動作而飄起。

  比自己關大的身軀環抱住自己,舖上的力道不大,但還是讓站在冰上的勇利腳下一滑,雙雙倒在冰上。

  「維克托?」

  趴在黑髮少年身上的男子撐起身子,然後在他額上落下一吻,輕柔卻有些顫抖。

  閃耀的銀色髮絲船落著,掃在少年的臉上,有些刺癢,他驚訝地看著輕吻自己的男子,後者的戀旁低垂在自己上方幾公分處,因興奮而面色潮紅,跟少年因滑冰而泛紅的臉竟不相上下。

  「沒錯,就是剛剛那樣!真是讓我太感動了,勇利!」維克托激動的再次緊抱被他壓在地上的人。在他的耳畔低低的開口:「勇利真是我最棒的學生了!我該怎麼獎勵有如此大進步的勇利呢,嗯?」

  勇利手無意識的回抱著維克托──他早已習慣如此回應對方──聽到他的話,勇利沒有多想便開了口:「只要維克托繼續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喔?這樣就夠了?」

  「嗯。」勇利稍微側過頭,給了自己的教練一個滿足的笑容。

  維克托沒有問,這是否是希望自己今後也能繼續做對方的教練的意思。

 

 

  勇利的親戚回來了,勇利又回到一開始的訓練排程,直到舞會前兩天為了要讓勇利充分休息,讓他放假了兩天。

  這兩天親戚的女兒也只稍微做一些練習,更多時間是在討論對舞會的期待──貴族、聽說會上台表演的大人物,以及這次的舞會主角尤里‧普利賽提。

  勇利名字的發音跟尤里近似,對於這個名字讓他格外感到親近的王儲,他也是有點好奇的。他沒有看過尤里,聽說王子有一頭柔順的金髮及比女性還要美麗的容貌,但脾氣不太好,也很少在舞會上露面。

  另外,王子在滑冰上似乎也有很高的天分,更傳言他也在這次表演選手的預定名單中。

  做著家事並不停聽到各種八卦的勇利,迎來了假面舞會的日子。

  因為王子成年──這代表他已到了適婚年齡──對只有這麼一個王子的國家是極其盛大的日子,這次的假面舞會延長到三天,維克托告訴勇利他三天都會帶勇利前往,勇利只要挑一天跳一次即可,於是勇利選了不前不後的第二天。另外,雖然也沒有什麼十二點一到便會解除的魔法,但勇利比親戚早一步回到家仍是必須的。

  等親戚們成著馬車離開後,勇利也溜出家門朝思人冰場跑去。

  進入門內,維克托早已換好衣服,貼身的西裝褲顯現出他修長的身材。男子看到勇利,開心的笑著向他朝了招手,男子手上正拿著勇利要穿的衣服。

  在勇利表明自己並沒有合適的衣服後,維克托也告訴勇利這點他並不用擔心,他有很多服裝可以給勇利挑。接著隔天就準備大批令人炫目的服裝讓勇利瞠目結舌。

  然而他沒有一一翻看那堆衣服,因為某個熟悉的色彩吸引了他的注意,並在拿起確認無誤那一瞬間,決定非那一件莫屬。

  當時的勇利摸摸賞上明顯十分高級的布料,並看著那些黑色及閃閃發光的水晶,開口喚了聲在一旁等他挑選的維克托。

  「怎麼了嗎?」

  「維克托你……是不是常把衣服租借給其他人使用?」勇利不太確定的開口。這件衣服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為什麼會在維克托的手上?而維克托會有如此大量的表演服裝,只可能他是個時常表演的滑冰者,或是他其實在有在製作、租或販售表演服裝。

  而如果答案是前者的話……

  「喔喔!勇利你怎麼知道!雖然不是租,不過很常有人跟我借衣服去用喔!因為我的衣服有很多喔!」維克托驚訝的同時也回答對方的問話。「啊,不過勇利手上那一件……勇利?」

  果然不是嗎……

  還沒聽完對方的話,勇利便逕自失望起來。維克托比自己大四歲,要說六年前的話也才十六歲,那麼小的年紀就跳出那種高難度的跳躍實在不太可能。

  身旁有人靠近,維克托看著勇利拿著的黑衣服裝。「勇利要選這件嗎?」

  「嗯。」

  「一定,會很適合的。」

 

 

  「給。」

  接過衣服,勇利同時意識到某件事。

  「我該在哪裡換衣服?」

  這個冰場只分成滑冰場跟場邊及一小塊座位區。勇利看向了冰場的所有者,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銀髮男子一歪頭,銀色劉海劃出小幅的弧度。一個清爽的笑容在他俊美的臉上,宛若脫俗的神明。

  「就直接在這裡換啊!」

  勇利差點就直接要脫下衣服當場換掉,但他馬上回過神,看相仍舊掬著笑容動也不動的男子。

  「轉過去。」

  「沒關係,我這樣等你就行了。」

  「轉過去。」

  「都是男生嘛!我不會介意。」「可是我介意!」

  「欸──」

  勇利乾脆直接動手將對方轉個一百八十度被對自己,維克托雖然不滿叫了幾聲,不過還是乖乖配合對方。

  「絕對不能轉過來喔!」

  「是是!」

  即使雙方都是男性,害羞的勇利仍不會就這麼在他面前換起衣服。

  這種時候誰都知道要迴避一下吧!維克托這個笨蛋!

  對於毫不避諱甚至打算這麼直勾勾看著自己換衣服的維克托,勇利在內心給他扣了幾分印象分數,不過這也不會讓勇利因此討厭起對方起來了。

  一陣衣服摩擦聲後,勇利出聲示意維克托可以轉過來了。

  黑色的緊身衣幾乎包裹住纖細的身軀,上半身的右半部是有些微透明的薄紗,右肩至左腹鑲著大小不一的白水晶。

  全身的黑更顯現勇利白皙的皮膚。

  「嗯,完美。」銀髮男子不吝嗇的給予讚美。

  兩人套上大衣,動身前往目的地。

 

 

  皇宮大門前,數個穿戴沉重盔甲的士兵及男僕嚴密而謹慎的檢查來賓所持邀請函的真偽。

  冰之國度四季皆寒,最嚴寒的冬季剛結束,刺骨的寒風陣陣,對於那些乘坐馬車的賓客到還好,但步行到來的師徒兩人可就不太能輕鬆面對了。

  維克托自認並不畏寒,也或許是家族遺傳的體格優勢讓他能在如此低溫的情況下,能只在服裝外再多加一件長外套便足夠。

  不過他的小徒弟貌似不同他一樣能夠忍受這等風寒。

  雖然其單薄的布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不過勇利穿了件薄外套及一件大絨毛外套,又加了條圍巾將他的頸項包的密不透風,而即使如此,他的雙臂能緊緊圈著自己,走路的步伐也有些畏縮。

  想必那遮住整張面容的面具下,也是個冷的凍僵的秀氣臉龐,牙齒也止不住地打著顫吧!

  維克托伸出手,將對方帶進自己臂彎裡,讓對方靠著自己的胸膛,並領他跟著隊伍前進。

  勇利頓了下,並沒有推開對方,有個能夠擋風間暖爐的存在他當然不會拒絕。

  很快便輪到他們,維克托交出自己的邀請函。

  負責檢查的男僕確認過上頭的燙金紋路和印章,確定無誤後看了看眼前都戴上遮住整張臉的面具的兩人。

  會帶遮住全部面孔面具的人並不多見,而他眼前顯然就是那其中的少數,而他們的裝束也是自己沒見過的。雖然對這兩個明顯的新面孔有所好奇,不過多年的經驗也讓他懂得不要有多餘的問話,他的工作就只是負責檢驗來客們邀請函的真實性。

  「邀請函沒有問題。可以進去了,祝您們有個愉快的夜晚。」欠了欠身,男僕示意身後的衛兵可以放行。

  皇宮的大門後是一個連接大廳的小庭院,不過今晚的目的地並不是那裏。進門後的右側有一個花草木組成的隧道,寬度約三人寬,通道連接到皇家的私人冰場。

  曾有不樂於走動的貴族抱怨得走上這麼長的路才能到達冰場──馬車進入大門後會被要求往反方向的馬廄停靠──不過隧道的花品種沒次舞會都有所變換,其美麗的姿態與芬芳的香氣,作為行經時的消遣倒也不錯。

  而現在,上頭被插滿了紫藍色的花朵,頭狀的花序,花瓣首先如館狀向外伸展,然後展開似的變大,有些波浪型的花瓣互相交疊,多了幾分層次的美感。

  「等一下你就好好看著我的表演吧!薩拉,今天我也會為你獻上最美麗的滑冰的!」

  走在勇利前面同樣是個二人組,其中一方過大的音量吸引師徒兩人的注意。

  看來視也打算表演的人。

  「我昨天就說過了,這次的舞會我會去接觸其他男生,而你也一樣該去找找適合自己的婚約者了!」在他旁邊較為嬌小的女性語氣不太好的說道,纖細的指不客氣地指向朝她說話的男性。

  「還有你喊我的名字做什麼!米奇艾米爾!」

  雖然沒有說帶了面具就得連身分也隱藏起來,不過她似乎是覺得這樣能夠有點神祕感吧!

  「薩拉還不是喊了我的名字。」

  「那是因為你先喊了,我們都被認出來,還有什麼能藏的?」薩拉氣惱的斥責對方。

  不過就算她這麼說,沒有社交圈的勇利也認不出這對男女的真實身分,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們。

  叫做薩拉的女性注意到身後兩人的視線,轉頭朝向兩人。她戴著藍的蝴蝶面具。「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吧!」薩拉稍微慢下腳步跟他們搭畫,面具後的眼睛打量著兩人,對遮住整張臉的兩人眨了眨眼。

  「不會。」勇利搖搖頭作為回答,這時他碰碰還環著自己的,維克托的手。

  這裡人較多,也有隧道擋風,不需要再這麼靠近了。

  但維克托並沒有回應。

  薩拉依舊看著兩人,從剛剛開口的聲音和兩人的體型來看,兩個應該都是男性才對,不過被遮住的臉讓人無法確定他們的年齡,但又看到其中一方摟抱著另一個穿著大衣的,十分親近。

  「你們是父子嗎?」薩拉有些遲疑,但抵不過自己好奇心的開口。

  沒遇到會有這種情況,勇利還在思考,抱著自己的男子卻先一步做出回答。

  「我們是戀人喔!」低沉的磁性嗓音帶著幾不可察的愛意。

  勇利一扭頭,面具下的雙眼瞪的老大,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而薩拉和米奇在聽到對方的回答後,也稍微張大嘴,不過馬上又回過神,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驚訝過後也不會因此就用什麼有色眼光看待。

  「維克托!你剛剛都說了什麼啊!」還在對方臂彎裡的勇利,藉著與對方的近距離,壓抑自己的情緒,克制音量對維克托說道。急促的語調顯示他的慌亂。

  維克托很想摘下對方的面具瞧瞧對方此刻的表情,不過他還是抑制這股衝動,小聲說出方才想好的說詞:「這是為了隱藏身分嘛!說是戀人比較不會被起疑吧!況且我們現在那麼親密,都帶著全罩面具,合理又常見不是嗎?

  勇利想了想似乎也有道哩,雖然覺得難為情,也沒再說什麼。

  而一旁的薩拉驚訝過後,又開始找他們搭話。

  「可以告訴我你們的身分嗎?」

  對方明顯興致勃勃的樣子,維克托則是將食指抵在面具上唇的位置。「抱歉,我們並沒有被作為茶餘飯後話題中心的興趣喔!」

  聞言,薩拉連忙搖搖手。「喔不,我只是好奇而已,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維克托依舊沒有鬆口,而他們兩人也的確都有不能外洩身分的理由。

  「無可奉告喔!」環著勇利的手收緊了些。「我和我的戀人都比較喜歡低調一些……還有,我們已經到了喔!」

  隨著他們的這段交談──米奇只是在一旁瞪著被自己妹妹攀談的兩人──一行人走過花與草木構成的隧道,巨大的皇家冰場出現在眼前。

  兩層樓高的長形建築,雖然塗裝成一整片的白但卻一塵不染,甚至閃著光,可見它每天都有被好好保養著。

  大門敞開著,從外面就能看到裡頭已經聚集許多貴族,分劃成眾多圈子細聲交談著,不過在門口聽的話依舊覺得吵雜。

  冰場內的設計跟維克托的私人冰場有些類似,進入後先是一片寬闊的空地,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這裡。然後是佔外圍三分之二的座位間休息區,助興表演時其他人都會坐在此處觀看表演。

  再來是大片的冰面,比滑冰廣場面積還大上兩三倍的冰面,因反光而閃閃發亮。

  隔了這麼多年再次進入這棟建築物,勇利忍不住在心裡讚嘆它的寬大與華麗。

  入內後薩拉便與他們分開,說是要去向負責表演的人報名。

  自薦跟推薦要表演的人一直以來都不多,也因此從沒出現爆滿的情況。其實報名有提前上繳資料到皇宮舞會處理單位,以及現場報名兩種,前者頂多是提早報名,通過審核後確定一定有上台表演的位置;後者則是假如人數真的滿了就無法再報名,不過有個優點是相較於提前報名需要繳交各種詳細資料,現場報名只要推薦函和曲目就行,嫌程序麻煩或單純只想表演的人就會選擇此種報名方式。

  舞會差不多要開始了,本來在冰場上滑行的人都離開場上回到座位區等候。

  勇利和維克托也在座位區找了較不顯眼的位置並脫下外衣──勇利發現他的親戚就在距離不遠的地方跟其他貴族小姐咬著耳朵。侍者上前詢問他們是否有什麼需要,維克托擺擺手將人遣開。

  忽地,場上全部噤聲,勇利在一片寂靜中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場邊最高的位置,那裡的座位鑲著黃金與鑽石,後頭的牆刻著威嚴與美感兼顧的國徽。

  那是這個國家最高領導的位置,此刻國王和皇后都已在座位上坐定。但今天的主角,尤里‧普利賽提並不在。

  看著空蕩的座位,勇利想到親戚女兒提到的,王子也要上場表演的傳言。

  果不其然,國王在經過簡短的開場白後,又宣布為了感謝來參加舞會的眾人,他們剛成年的小王儲將為大家帶來一段表演滑。

  話一說完,就見一個鮮紅色的身影自洗手間旁的準備室走出──當日表演的人都在那裏準備。

  一頭亮麗的金髮樹在腦後,露出少年精緻的臉蛋。身上貼身的緊身衣以黑色為磯釣,頸肩和腳裸也有紅色的布料,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飄動著。

  觀眾席爆出不小的尖叫與歡呼聲,勇利也看著那美麗的身影有些出神。

  喧鬧聲中,艷紅的人影滑到冰場中央,而人群也安靜了下來。專注地盯著那道身影。

  表演的曲目是「鋼琴協奏曲B小调allegro appassionato」。

  接下來的幾分鐘,勇利完全無法形容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這場表演令人震撼的程度,它找不到任何適合的語句來描述他。

  如遭惡魔侵略般急促又有著高低起伏的音樂節奏,讓人的心臟不知因恐懼還是這緊湊的節拍而勒緊。而場上的舞者也讓人無意識的餅住呼吸,將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燕式步伐、4S、聯合跳躍,那份挑戰將手上舉的氣魄及優美的姿態,勇利訪盧看到一團炙熱燃燒著的火焰,狂野又帶著優雅,肆意誘惑卻又讓人不敢隨意親近。

  這真的是一個今天才剛十五歲的少年所跳出來的嗎?

  除了每次跳躍的歡呼聲,當曲子結束後,尤里脫力的座島在冰上時,觀眾在一秒的沉默過後,更是所有人都忘了貴族的優雅,全都大聲歡呼起來。尖叫聲、掌聲等震耳欲聾,撼動整間滑冰場。

  「好厲害……」勇利動動唇,最後只說出這三個字。

  美麗的冰上的怪物。

  雖然如此稱自己國家的王子不太好,但勇利能覺得這麼稱呼是最為貼切的。

  畢竟這種年紀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勇利還不知道第二個。

  當年看到的那個身影,可能都還略遜一籌呢!

  不過如果要勇利選擇一個的話,他當然還是選擇當時那個人。

  因為那可是自己多年來的憧憬、支持他滑冰的理由。

  直到尤里離開,移至座位後,歡呼聲才漸漸平息,但現場仍沉浸在剛剛的震撼與熱情的餘韻中。

  勇利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在下一位表演者出場時,看到對方臉上緊張的神色,他意識到了。

  前面表演者所嶄露強烈光芒,將會淹沒、吞噬後面上場的表演者。假使你無法發出同樣,或更勝於他的光芒的話。

  而勇利沒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可以。

  抿了抿唇,少年的心不自覺的懸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位表演者,畢竟也都是滑冰好手,雖有幾個無法完全扛住緊張與壓迫感,但除了一些失誤外,倒也都有不錯的表現。在隧道遇到的米奇也的確是表演者之一,其無失誤的的表現及技術也為他帶來不少喝采與掌聲。

  表演後得舞會,勇利並沒有參加的打算,只在維克托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時回答對方確定的答案。

  而他的腦袋裡想的全是今天看到的表演、自己明天也要上場的事實。不安及緊張的情緒困擾著他,同時也明顯得反映在其他行動上。

  「欸?戳不到?」拿著叉子的手顫抖著,無法精準地刺中盤中的食物,勇利嘟嚷著,臉上的表情也糟到不能再糟。

  這一切維克托當然都看在眼裡,勇利第一次在這麼大的舞台、這麼多人面前表演,再加上看了今天表演者的表現,對方心理的壓力與不安可想而知。思考著要用什麼方法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放鬆下來,維克托嚼著口中的點心。

  而勇利也不停在腦內精神喊話要自己鎮定下來,跟自己顫抖的四肢交戰著。

  用餐完畢後,維克托沉思過後的建議是要勇利到場上稍微滑一下。

  「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還有確定一下表演時在場上的位置吧!」

  「呃、嗯。」在這裡緊張也不是辦法,勇利依言帶著冰鞋往冰上移動。

  「啊,但是禁止跳躍喔!」不然失敗的話,一定會讓他士氣更加低迷的。

  不過事實證明,勇利似乎是個不太聽教練的話的學生。

  冰場上貴族們早已各自圍成自己的小圈子,配合現場的音樂滑著,跳躍,或交談。自己進入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勇利鬆了口氣,在冰上坐著簡單的滑行,維克托在一旁看著。

  剛剛王子的滑行,看起來就像會榨乾體力、累死一樣。他一定也下過一番功夫吧!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在那麼多人面前滑過,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緊張?但自己可都十八歲了,體力也比普通人好很多。再加上,他也有個技術很好的教練,怎麼能輸給別人!

  油然升起的好勝心讓勇利深吸一口氣,加快滑行速度,趁勢跳起。

  不過,他似乎忘記,維克托曾指出他只要在想事情跳躍就會出錯這件事,所以他就這麼側著身子摔倒在冰上,不過他立刻爬起。

  跳躍失敗並不少見,因此其他人頂多瞥了一眼又繼續自己的事。

  銀髮男子面具後的表情有些無奈,不過他還是上前詢問對方的狀況──維克托感覺自己都能看到勇利身後滿布的烏雲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位置大概都看好了吧!那我們回去吧!」溫柔的揉揉對方撞到的地方,維克托說道。

  「咦?但是現在還很早……」

  「不管早晚,你這種狀態下還有辦法繼續待在這?」維克托雖仍帶著笑容,但語氣不容對方對方拒絕。「你現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覺,然後放鬆下來。知道了嗎?」

  「好、好的……」

  「絕對要聽話喔!這可是教練命令!」在看過剛才不聽話逕自做出跳躍動作的勇利後,維克托百般叮嚀著。

  意識到自己似乎讓對方擔心了,勇利帶著一絲慚愧的點頭答應。此刻的他也的確需要找個法子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

  不過自己就算回到床上,是否真能好好入睡,這又是他回去後該煩惱的一件事了。而勇利原本想要參加舞會的目的……今日並沒有達成。

  決定回去之後,兩人也不再拖延,收拾好東西後便離開了。守門的男僕很驚訝它們的早退,維克托以身體不是的理由將人帶離皇宮。

  再次接觸到刺骨的寒風,勇利拉緊身上的大衣,低溫讓他混亂的腦袋清醒了些,長吁一口氣,勇利看看身旁,早已將面具摘下的,銀髮男子的側臉,想為這份沉默找個話題。

  「那、那個,尤里王子真的很厲害呢!看到那樣表演,每個人一定都大吃一驚吧!」不過在勇利說完後他便後悔了,沒事提讓自己如此緊張的原因之一,只會更慌而已。

  然後,回應他這段話的,是包覆自己冰冷得有些顫抖的手的溫熱大掌。

  一抬眼,勇利對上維克托美麗的藍色瞳孔。

  沉靜如無波的水,安撫著他的心。

  「……明天,我會好好加油的。」幾秒後,勇利回握那隻手。「所以,請好好地看著我吧!」

  聞言,維克托頓了一下,嘴成了心型,露出招牌笑容。「當然,因為是我最喜歡的勇利啊!」

 

 

  勇利很清楚自己內向和害羞的性格,但他沒料到,原來他的心理素質差到如此地步。

  以至於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會面,維克托看到的勇利,仍一副恍然無措的疲態。

  「勇──利,昨晚睡了嗎?」

  「睡、睡了!」從對方傳遞而來的低氣壓,讓十八歲的少年慌亂與驚恐的猛點頭。

  維克托以指抵唇,微低下頭。這是他思考時會做出的習慣動作。

  接著,他倏地開口:「勇利的親戚昨晚在別的公爵家留宿,今天也不會回來了吧?」

  「對、對呀!」勇利回答的同時,也十分訝異對方竟會知道這件事。

  昨晚勇利睡到一半,便聽到門鈴聲,來人稱是某公爵家的傳話人,來告知勇利的親戚舞會結束前都不會回去了。

  這種情況之前也有一兩次,勇利也就習以為常,對還在緊張的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好,那我們上午就去逛街吧!」

  「是……什麼?!」勇利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看著維克托,後者的神情也的確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好好把那些多餘的情緒發洩掉,然後再回來睡個覺,放鬆身心!」

  於是,兩人在市集晃了一上午,不過勇利可不敢大吃大喝或碰任何酒精類飲食;下午則是在維克托私人冰場的小房間睡覺──維克托表示這是讓他在練習後懶得回家一趟而設置的。

  但即使做了這些事,兩人還是低估了勇利差到極點的心理素質。

  勇利自己其實也很清楚,不管做多少事來放鬆、轉移注意力,腦海還是不停浮現那些表演者的身姿。

  自己也能做到那種表演嗎?

  這個想法,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於是,在和維克托來到皇家冰場的門口前,看著巨大的白色建築、看著裡頭躍動的人群時,勝生勇利選擇逃跑了。

  「勇利!」

  不顧維克托的叫喊,勇利邁著腳步,不知道能去哪的他只能原地折返。

  舞會差不多要開始了,精心布置的花隧道上空無一人,賓客應該都已經在冰場了。勇利停下腳步大口喘息,在花叢旁坐了下來。

  今天的花與昨日不同,黃薔薇和紫金蓮相互交錯著,活潑中又帶了點神秘的色彩,但勇利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欣賞。

  維克托一定覺得我很膽小、討厭我了吧……

  想到那總是笑著面對自己的俊臉帶著怒氣的樣子,勇利就害怕的瑟縮肩膀,他曲膝環抱住自己,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他得回去才行,不只是因為這是維克托帶他來參加舞會的條件,更是因為維克托作為自己的教練,陪伴、教導著自己,為了讓他平下心,帶他去玩、要他好好睡覺盡可能放鬆。他不可以辜負維克托的一番努力和期待。

  以及,他想要靠著自己的演技,吸引那個人的目光。

  快點站起來啊!勝生勇利!

  勇利敲著自己的大腿,但顫抖的身體不聽使喚,完全沒有站起來的跡象。

  「嗚……」重複著敲腿的動作,埋在雙膝的臉發出嗚咽聲,面具早已被他丟在一旁的花叢。

  不過不到一分鐘,勇利的手便被一股力道抓住,自己一直敲打的地方則被輕柔的按摩著。

  「這麼粗暴的對待自己,要真受傷了怎麼辦?」

  熟悉的磁性嗓音,帶著淡淡的疼惜。

  「!」勇利猛然抬起頭,看到應該是追著她來的維克托。對方摘下罩住整張臉的精緻面具,那明明才相處三個月,卻已讓勇利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面孔炤映在勇利紅棕色的瞳孔上。

  「維克托……」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野,勇利此刻的表情就像迷路的孩童,無助且無措。接著他瞪大眼,揮開對方的手,不自覺的將身體往後帶來遠離對方。

  「對不起、那個,我……」張口道歉,勇利張口道歉,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驚慌地看著對方又移開視線。

  「……我逃避了,真的很對不起。」說完,便低下頭,等待對方的責罵。

  「勇利。」

  「是!」低啞的嗓音讓勇利不自覺緊張起來,他忍不住緊閉雙眼。

  當微溫的指腹府上他的淚痕、拭去眼角的淚水時,勇利空白的大腦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朝向對方,勇利睜開眼,對方那令他著迷不已的藍眼珠。

   「昨天那個還認真地要我好好看著他的勇利去哪了呢?哭成這樣我以後可都要要你小豬仔囉!」

  「你不是常這樣叫著嗎?」無法理解哭跟小豬這個稱呼有什麼關聯,勇利忍不住吐槽一句。

  「還有辦法耍嘴皮子,很精神嘛!」

  「……」勇利沉默下來,垂下眼簾移開視線。「維克托,我……我想我可能還是無法上台,真的很抱歉……想罵我就罵吧!」

  對方沒有回答,但是收回了手。勇利看到對方低下頭,一隻手蓋住臉像是在思考,接著抬起頭,正色著朝他伸出雙手。

  對方的意思勇利又怎麼會不懂,他也伸出手,抱住了對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有了潰堤的跡象。

  維克托也抱住堆方,相擁的兩人感受著彼此的溫度,然後維克托開了口。

  「是我太急了,讓從沒在別人面前表演過的勇利三個月就要能夠在那麼多貴族前表演,抱歉。」

  不對,維克托明明不用道歉的、是他自己能力不足……

  「勇利是我第一個學生,因為第一次當教練,所以遇到勇利這種狀況,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反而無法好好消除勇利的不安,真是個失敗的教練呢!」維克托拍拍懷裡的人的肩。「看勇利這個樣子,是又對自己沒信心了吧!看了那些滑冰者的表演,擔心自己無法跟他們一樣。」

  勇利沒有回話,但也可以說是默認了。不過他其實隱約感覺到了,除了沒自信,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維克托動了動,勇利聽到撥弄花叢的聲音,接著銀髮男子放開了他,失望的感覺一閃而逝。

  一朵花被擺到勇利面前,正是今日花隧道所擺飾的兩種花的其中之一。

  有點偏紫的藍色花朵,五片花瓣盛開著,中心有點偏亮白,雖然外觀小巧又簡單,但反而讓勇利產生好感。

  「勇利知道這是什麼花嗎?」見勇利搖頭,維克托繼續給勇利上課。「這是紫金蓮,算是種很不起眼的花呢!」

  的確,這麼小又長的樸素,勇利猜想應該是為了襯托那些更為耀眼的黃薔薇吧!只不過他搞不懂對方突然提花的事情的用意。

  「紫金蓮代表著『對自己的直覺和決定,堅定而充滿信心』、『相信自己的決定,掌握自己的生命』。雖然落葉松應該更適合現在的勇利,不過那種植物也不太可能拿來這裝飾。」維克托笑了笑,執起勇利的手將花朵至於掌中。「我教給勇利的第一件事,是希望勇利相信教練、相信我的眼光、我的決定,但這是不夠的。」

  「勇利也要學會去相信自己、對自己有所信心才行。我把這朵花給你,答應我,試著去相信自己。好嗎?勇利。」

  看著手心裡的花,勇利愣愣出神。

  勇利從小除了喜愛的滑冰,對什麼事都不會積極爭取,才藝、交際,甚至在父母身亡時,也不曾對親戚給自己安排的一切做任何反抗,。他認為自己內向膽小,也習慣讓他人安排自己的生活,甚至是滑冰也只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偷練,無法參加假面舞會便放棄。

  一路走來都是如此。

  但維克托卻出現、來到他身邊。

  教導他滑冰、帶他參加舞會,實現他的願望。

  他的仙女、他的教練,甚至是朋友。

  告訴自己也擁有魅力,要將它展現出來。

  對於如此消極又沒有自信的自己。先是要自己相信他,然後此刻,要自己也要相信自己。

  勇利抿了抿唇,晶瑩的淚水再次滑落。

  他的反應嚇到了維克托,後者不知所措地看著哭得唏哩嘩啦的學生。

  「為什麼又哭了嗎?我最見不得人哭了,這下該怎麼辦……是不是吻你一下就行了呢?」

  「不是的,我是太高興才哭的。」勇利搖搖頭,攥緊手中的花朵。

  「因為太高興所以哭?勇利還真是特別呢!」眨了眨眼,維克托對勇利的回答感到意外。

  「還有,勇利。」

  「嗯?」

  「表演,取消吧!不要參加了。」

  「咦?但是……」他上台表演是他跟維克托交換的條件。

  「那個就別管了吧!是我太急了,急著想要讓大家看到勇利的樣子,卻沒有顧慮到勇利的心情。」維克托輕柔的拭去對方的淚水。「舞會之後也還有,到時在表演也不遲啊!」

  「但……」這樣不就像在說維克托的決定是錯的嗎?既然維克托會要他在這次舞會上表演,表示他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吧?

  這樣的話……

  勇利才剛開口,維克托便打斷對方。「好了,舞會快開始了,我們回去吧!」

  「我……」

  「勇利其實是因為想看表演才想參加舞會的吧?雖然我不知道原因。」維克托微笑著,將勇利落在地上的面具撿起遞到他面前。「走吧!」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呢?

  接過面具的勇利看著對方站起身,在心中思忖著。了解自己、自持自己,面對這樣的維克托,他想要回應對方的期待。

  當走回皇家冰場,看著場上表演者的滑行,勇利握了握仍包在掌中的紫金蓮,做了決定。

  助興表演結束,帶歡呼聲過後,廣大的冰面再次聚集人潮。當維克托詢問勇利要不要回去時,後者提出兩人一起滑冰的要求。

  「不跳躍或做其他高難度的雙人動作,單純的手牽手滑一下就好。」勇利知道對方一定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奇怪,但他還是以期待的眼神望向對方。

  的確對他這個要求感到意外,不過維克托還是點點頭,朝他伸出手。

  「OK,那我們走吧!」

  遠處,坐在高位上的王儲尤里‧普里賽提無趣的盯著場面,心裡只想趕快結束這該死的舞會,然後回去睡他的覺。因為他是這場舞會的主角,所以被下令三天都得待在舞會上,同時也要他看看那些貴族的女孩子。

  尤里撇撇嘴,他才十五歲,也對那些裝著笑、在冰場上不時偷覷著他的女性沒有興趣。

  昨天表演滑結束後,他的滑冰教練雅科夫的訓話都比坐在這發呆有趣多了。

  忽地,不經意的一瞥讓尤里楞了一下,然後挑眉。

  與記憶中相符的體態,雖然變短了但跟印象中的銀色無差異,服裝倒是未曾見過的款式,全罩式的面具讓人看不清此人的臉孔。

  不過,滑行的姿態,尤里不認為自己會認錯。

  高貴而美麗的王子,露出找到獵物般的笑容。

  「終於找到你了,維克托。」

 

 

  腳底下的冰帶著涼氣,與交握著的手傳來的溫熱成了對比。

  維克托所做的十指交握,因兩人扮演著戀人,勇利也找不出理由拒絕,不過之後發覺這樣某些行動受限,便又轉成普通的握法。

  握著對方的手,配合對方的節奏滑動,偶爾兩手握住隨現場的音樂轉幾圈,某一次維克托更是興致高昂的將勇利舉起轉個半圈才將人放下,讓對方驚呼出聲。

  維克托看過不少雙人滑冰,但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跟他人一同滑行的一天。總是按照自身的步調、鑽研自己的滑冰、沉浸在獨自一人的冰之國度的他,第一次發現,多了一個人的國度,竟為他帶來加倍的快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勝生勇利。維克托也很清楚,只有他能給自己這樣的感受。

  就像初見勇利的滑行時,維克托感受到對方無處可去的思念,此刻的勇利,也用他的滑行表現出他的喜悅,配合此刻所演奏的歡快舞曲,即使只是一些簡單的小技巧,卻仍讓維克托感覺勇利化為了樂曲、化為喜悅這個心情本身,並感染了維克托。

  滑累了,兩人便離開冰面,到一旁的空地站著休息。

  讓侍從帶來兩杯紅酒,維克托自己喝了一口,將另一杯遞給對方。

  勇利發現是酒後,便搖頭表示自己不飲酒。

  「勇利不喜歡喝酒嗎?」

  「不是,只是我的酒量似乎不太好……」以前稍微喝了點酒就開始覺得頭暈,在不確定自己喝醉後會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他基本上是不飲酒的。

  清楚原因後,維克托請侍從準備一杯水,勇利這才喝了口水潤喉。

  「……維克托。」

  還沉浸在快樂的感覺中,勇利回想方才的滑行,喚了聲。

  「嗯?」

  「今天,謝謝你。」勇利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招來侍從將兩人的空酒杯請他帶走,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跟家人以外的人像這樣憶起滑冰,所以我想謝謝你,維克托。跟你在一起,就好像又有了家人一樣。很開心、很快樂。」

  礙於面具,維克托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他想摘下它,看看底下那開心的笑顏、想看得不得了。

  「勇利。」維克托不自覺摸上對方的面具,對方嚇了一跳上維克托及時回神縮回手。「家人嗎?這樣的話我應該是哥哥了對吧?」

  「咦?維克托這樣的哥哥嗎?」語氣中的慌亂,耳根也明顯發紅。

  看著對方的反應,維克托忍不住抱住對方。

  「欸?維克托,怎麼突然……」

  「可能是有點累了吧!今天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啊,好。」勇利點點頭。「對了,維克托,我有事想跟你談……我們邊走邊說吧!」

  披上外套後,兩人離開了冰場,而他們並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後也有兩道身影悄然跟上他們。

  「那麼勇利想說什麼呢?」猜測對方是想避開人群,一出冰場,維克托便問。

  勇利沉默幾秒,接著深呼吸一口氣。「維克托,關於表演的事,我……」

  「維恰!」「維克托!」

  更大的叫喚聲蓋過勇利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聲音來源。而勇利在看清來人後便瞪大了眼。

  兩位一位是年約五十的男性,嚴肅的面容給人嚴厲的感覺;另一位則是一頭淡金色的髮、右邊的髮絲幾乎蓋住整張臉,露出的其中一隻眼帶著凶狠的戾氣,身上的華服顯露他高貴的身份。

  勇利不認得中年男子,但另一個少年他可是連看了兩天,不可能認不出來。

  年僅十六歲的尤里‧普里賽提!

  為什麼這樣的大人物會認識維克托?更別說還是認出戴了面具的維克托。看向來勢洶洶的兩人,勇利又慌亂地看向自己身旁的男子。

  維克托倒是不閃也不躲,只聽他低估一句「哎呀還是被發現了」之類的話,便朝已經走進的兩人揮揮手。

  「嗨!雅科夫、尤里,好久不見啊!」語氣甚是輕鬆。「還帶著這種表情,一直生氣的話可是會老的更快的喔!」

  被稱作雅科夫的男子正要開口,聽到維克托的話,瞪時冒青筋,正要爆發,卻被一同前來的王儲搶先一步。

  「你才老得快!還說什麼好久不見,丟下一張字條就消失了一整年,你到底在想什麼!」尤里拉住對方的衣領,極為狂暴的道。

  勇利沒想到原來王子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也可能是因為正在氣頭上,他擔心的看向被跩住的維克托。

  他們三人互相認識,而尤里的話也讓勇利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維克托說過他是為了尋找某樣東西而在流浪中。

  「也沒想什麼啊!就像我在字條裡提到的那樣嘛!」維克托摘下面具──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帶著一貫的從容。

  「遇到瓶頸我能理解。」雅科夫拍上尤里的肩示意他冷靜,年少的王子切了一聲放開維克托向後退了一步。雅科夫壓抑自己的脾氣。「大家懂你的個性,所以也沒有真的引起太大的騷動,我也覺得給你一點時間比較好。但你可是皇家滑冰的首席!沒有任何消息就消失一年,你也已經二十二歲了,你知道一年對你來說多麼重要嗎?!」

  一大串的訓話,維克托早已習以為常,臉上表情未變分毫,但一旁的勇利卻聽得震驚不已。

  不僅認識王子,還是皇家花滑的首席──雖然勇利並不清楚那是什麼──勇利知道對方技術了得,卻不知他還有這層身分。

  而這樣的人竟選擇當自己的教練!勇利不知道優越的滑冰手的巔峰年齡是多少,但聽雅科夫描述,維克托似乎正在那個時期。而自己還讓對方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訓練,卻連上台都不敢。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這點不用擔心,我還是有在做練習跟構思新節目的!」維克托笑著表示不用擔心。「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維克托看向身旁的勇利,隨後兩人也隨他的視線看去。

  突然變成眾人的焦點,勇利欸了一聲,向維克托傳遞求助的眼神。

  「這是我的學生,勝生勇利。」

  「呃,你們好……」勇利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將面具拿下來打招呼。

  「學生?你當他的教練?」雅科夫激動起來,一臉不敢置信。

  「沒錯,雖然只有三個月而已……」

  「維恰。」維恰是維克托的小名,雅科夫冷著臉打斷他。「如果你浪費重要的一年,只為辦這種無聊的家家酒遊戲的話,那麼現在最好聽我的話,停止這場鬧劇,趕快回來。」

  但聽到對方的話,維克托卻只是笑了笑,沒做任何表示。雅科夫哪不知道他的意思,對方聽不進自己的話,雅科夫也不打算多費唇舌,他還有很多有潛力的學生等著他栽培。

  「教練?你竟然當這頭豬的教練?」雅科夫不說話,尤里反而沉不住氣再次開口,他指著勇利大喊。

  勇利著實不懂怎麼他們都用出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不過他沒忽略對方語氣中的蔑視與貶意。

  「這傢伙滑得很好嗎?還是他也要參加舞會的助興表演?」

  似乎是因為完全沒聽過勝生勇利跟滑冰的相關消息,尤里絲毫不認為對方能有什麼好的技術,值得維克托止步駐足。

  提到助興表演,勇利下意識縮了一下。

  「勇利的確會參加表演滑,不過不是這次……」

  「啊?都來了還不表演,該不會是怕了吧?」

  正如尤里所料,勇利因為害怕失敗而不上台。

  「勇利只是心情還沒調適好而已,下一次我就會讓他上台。」

  「下一次?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尤里怪叫一聲,不贊同對方的決定。「教練這世界可不只一個,但你可是皇家滑冰的首席!為了那頭豬……」

  「勇利值得我這麼做。」冷靜而平淡的聲音,卻透著無比的堅決。

  尤里瞇起眼,沉默地盯著銀髮男子。

  「……你會後悔的。」

  叫雅科夫的男子和王子尤里都不贊同維克托的決定,認為他是在浪費時間,勇利抿抿唇,指間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才不是浪費時間。」

  這是勇利除了方才的打招呼之外第一次開口,並且是明顯的加入話題。

  所有視線再次轉移到黑髮少年身上。

  少年壓下湧上的緊張感,棕色的雙眼直視前方。

  「我相信維克托、相信他的眼光和想法。」

  「喔?」尤里對他的話不以為意。「那又如何?現在的他,就是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我會證明……」

  「什麼?」

  「明天的助興表演滑,我會上場。」

  「勇利!」維克托訝異地看向他,讓勇利想到他這個行為應該又是不聽教練的話了,不過這本來就是他方才要跟維克托談的話,只是現場多了兩個人,並多了點宣示的意味。

  「到時,維克托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你們就會明白了。」

  「是嗎?」尤里嘲諷的笑容表現出他的不看好。

  「反正都一年了,帶多個一天也不遲。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尤里說著伸出食指這次的目標指向了維克托。「如果你的表演無法讓我滿意,納維克托就得回來皇家滑冰團!」

  「好,那如果我的表演成功,你們也得收回那些話。」

  「當然可以,如果他能教出一個好學生,我們也沒有說不好的理由。」尤里說道,不過臉上的表情表達出他並不認為勇利能夠拿出什麼好表現。他轉過身要回到舞會上。「雅科夫,我們回去吧!明天,我會『好好期待』的。」

  後面那句是對勇利說的,明顯加重的語氣讓勇利不自覺吞口水看著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他幾秒後才想起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教練。

  「維、維克托……」勇利機械性的轉頭面向自己的教練,後者直盯著他,不帶任何表情。

  「勇利。」看著少年因自己出聲而抖了一下,維克托扯開了一抹笑。「剛剛的樣子表現的真帥呢!我都有些心動了。」

  「是、是嗎?謝謝……」

  「不過阿,別人怎麼說我並不在意,因為這是我自己的決定。」維克托摸了摸對方的頭,黑色的髮絲柔軟又滑順,觸感極好。「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勉強,甚至跟尤里做出那種約定。不過原來勇利是那種會自說自話替人決定的人啊!」

  「……抱歉,我自說自話的拿維克托當作約定的籌碼了。」勇利乾脆的道歉後,將頭頂上那隻手抓下來。「但我並沒有勉強。剛才我也有話要跟維克托說吧?我本來就決定要在明天表演了,並不是剛才被王子的話刺激才臨時起意的。」

  「維克托成為我的教練,教會我許多事。明明我今天逃跑了,卻沒有責備我。維克托難道不覺得這樣的我很弱小嗎?」

  維克托靜靜地聽著,聽到他的疑問,維克托微微一笑。「勇利並不弱小喔!而且,還會越來越強大。我是這麼相信著的。」

  「……謝謝你,維克托。」自己真是做了多餘的擔心呢!「所以,雖然只有三個月,但對發掘我、教導我的維克托,我想要好好回應你。就用我最喜歡的滑冰。」

  勇利的眼中再次出現了光芒,而維克托有預感,這次的光芒,將不會再熄滅。

  「明天的助興表演,讓我上場吧!維克托!」

  大聲地把最後的話說完,勇利等待維克托的回覆。對方沉默幾秒後,好看的唇動了動。「ok,既然勇利都這麼說了,那做為教練的我又怎麼能不支持?明天,我也會帶推薦信來。」

  「嗯,明天我絕對不會再逃跑了。」

  相信自己、超越自己。

  他必須、也一定會做到。

 

 

  第八次通過這個花隧道,今天的花是白色鳶尾花和晚香玉的搭配──這是維克托告訴不會認花的勇利的,勇利都開始懷疑,這花是平日就每天都換,還是只是因為舞會持續三天才每天都不一樣。

  穿過隧道,就看到了巨大的白色建築。裏頭仍是穿著華衣的貴族、來回走動服務的僕人,然後是坐在高位的王族。

  廣大的冰面閃著美麗的光澤,滑冰聲傳進勇利耳裡。

  他的第一次表演就在這裡。為了與維克托的條件、為了回報維克托、為了證明維克托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勝生勇利將會站上舞台。

  心裡當然還是會緊張,但在昨天哭過定徹底下定決心後,倒是放鬆不少。

  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勇利看不清對方此刻的表情,但不要緊。只要他在身旁就讓他安心了。

  走到表演者準備室外,那裏有負責現場報名的人。勇利將維克托寫給他的推薦函交出去。一開始勇利以為維克托的推薦身分是貴族,現在想來,應該是皇家滑冰首席的身分吧!如此說來,戴全罩式面具也是為了不被尤里他們發現吧──雖然依舊被認出來了。

  確定表演者編號和曲目後,勇利和作為陪同的維克托進入準備室。

  裏頭很寬敞,除了一片空地供表演者做伸展,還有幾張椅子跟置物架。已經有六人待在裡面,勇利不確定真正要表演的有幾個,不過在他環視一圈後,竟看到前天才看到的身影。

  「咦?你們也是要表演的嗎?」雖然服裝不同,不過那遮住上半張臉的蝴蝶面具、深色的皮膚和長髮,以及自來熟的個性,讓勇利馬上想起對方的身分。

  「只有我一人而已。」勇利點點頭作為招呼,然後看向薩拉深厚的米奇。沒記錯的話他在第一天就表演過了。

  薩拉看出他的疑惑。「這次是換我表演啦!米奇是來陪我的。真是的,明明要你好好在觀眾席等候的!」

  「為了防止可疑男性騷擾薩拉,我當然得待在這裡監視!」

  「就算被騷擾我也會自己處理,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薩拉不高興地回道,然後朝勇利他們揮揮手。「那我們先去一旁休息,期待你們的表演喔!」

  「他們感情真好呢!」看著吵鬧的兄妹倆,勇利哈哈笑著對身旁的維克托說道。

  但回應他的卻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維、維克托?」

  「勇利又在緊張了?」

  「……那麼明顯嗎?」

  「跟之前比起來是好了很多。不過,我可是勇利的教練喔!這種小事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維克托在對方耳邊輕聲道,不過面具讓他的動作受到些許阻礙。

  「啊哈哈,說的也是。當然還是會緊張了。」勇利面具下的臉不自覺露出口笑,並自然的摸上環抱自己的雙臂。「但不要緊。」

  現在的他有秘密武器。

  勇利並沒有告訴維克托,昨天回到家後,勇利便把那朵紫金蓮製成壓花,並放在大衣口袋裡。那朵花就像勇利的護身符,支撐著他。不過表演時得脫下所有外衣就沒法帶在身上這點就有點可惜了。

  說起來,今天都已經是舞會最後一天了……

  「喔?」聽到他如此自信的回覆的維克托放心的退開來,然後發現對方在其他人身上游移的視線。

  「怎麼了嗎?」

  「啊、沒什麼。我還是趕快來做拉伸練習吧!」收回視線,勇利笑了笑,脫下大衣找位置去。

  維克托感覺到他的小徒弟正瞞著事情,而且似乎也不打算跟他討論。

  時間快速流是,很快第一位表演者就離開移動到場上。

  準備室跟外面只連接一塊布簾,勇利不用掀開來查看,光聽那不絕於耳的歡呼聲就可以知道情況了。

  表演者一個個離開,也快叫到他的號碼了。

  對於心跳止不住加快的自己,勇利試著將自己帶入「演技」之中。

  不要慌、不要害怕。她可是全鎮第一的美女。她擁有吸引人的美麗與魅力。

  正因她有魅力,所以她吸引了維克托。

  接下來的目標,就是觀眾席上的所有人了。

  室內有一面穿衣鏡,勇利盯著鏡中照映的自己。幾秒後,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底下清秀的臉龐。

  「勇利!」意識到對方該不會是想不戴面具上場,維克托訝異的開口提醒對方當初帶上它的目的。

  「沒關係的,維克托。」勇利拿起為室裡的人準備的杯水,沾了沾將瀏海打溼藉此往後梳,露出寬闊的額頭。「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是沒辦法吸引大家的。」

  外頭又是一陣莫大的歡呼聲,人員掀開布簾,叫著號碼並對走出的勇利恭敬了欠了欠身。

  「……維克托。」背對著維克托的勇利驟然停下腳步,讓走在後頭的維克托差點撞上。

  沒等後方的人回應,勇利便迅速轉過身,伸手便抓住對方的衣領強迫這比自己高半顆頭的男子向前傾。

  「我會向所有人好好展示我的愛的。所以請一定要好好看著我。」

  吹在耳邊的熱氣、誘惑的話語,稍微壓低的嗓音在安靜的室內聽得一清二楚。

  緊抓的手放了開來,維克托因驚訝而睜大的瞳孔倒映著對方的笑。

  自信而強大。

  維克托無法確定這是他對自己真的有所自信了還是全靠演技,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便的不一樣了。

  維克托無法否認自己看到這樣的勇裡心裡不知有幾隻鹿奔跑亂撞。

  而布簾外的其他人,一定也會如此。

  看著移動到冰場中央的勇利,維克托就這麼站在準備室外,靜靜地凝視。

  雖然摘下面具,但衣服可是同款,尤里他們應該不會認不出來吧?

  維克托也無暇顧及他們。因為,表演開始了。

  對於勇利的出現,眾人只是拍手,生面孔是原因之一,也因為他並沒佩戴面具,而是以直面來演出感到驚訝。

  滑冰十,神色可是極為重要的。

  當主持人宣布勇利的表演曲目時,眾人倒是一片喧嘩。

  隨著開頭的音樂,勇利擺動身體。

  接著,對眾人送出飛吻。

  維克托聽到細小的尖叫聲。

  放蕩的樂曲、挑逗性的舞步,讓人看著都臉紅心跳的表演。而或許是因為勇利看上去年紀輕的關係,誘惑與色情的色彩又給人純潔的錯覺,這樣的反差更是讓人無法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這一刻,勇利即是ErosEros即是勇利。

  純潔又暴力、放蕩而神祕的Eros

  看著我、為我的美震撼吧!只有我能夠滿足你。

  曲子進入後半段,旋轉的動作反而成為讓眾人喘口氣的中場休息,接著就在眾人開始疑惑前半段都沒有跳躍人,冰上的身影先是一個橫一字,貼著一個3A,讓觀眾席爆出一片歡呼。看到這個跳躍,眾人不禁猜測,難不成這位少年打算把跳躍都放在後半?

  4S、4T、3T,將高難度的跳躍放在節目的後半,這種事情可從來沒有人試過,更何況還全部都成功了!

  完美的演技和技術帶來了不亞於尤里那時的歡呼與掌聲,說不定更為激烈。

  「做的太好了,勇利!」勇利的表演成功抓住了所有人的心,這點無庸置疑。維克托等著勇利向觀眾行李,然後回到準備室。

  「這樣……應該是我贏了吧?」勇利仍喘著氣,神色已恢復平常那般含蓄內斂,跟方才充滿色氣的表現相差甚遠。

  維克托緊緊抱住對方,因激動而雙頰潮紅。

  「當然了,表演的太棒了!勇利是我最棒的學生了!」

  「……是嗎?太好了。」勇利放鬆下來,才發現全身無力。

  下一位表演者離開準備室,勇利是倒數第三位出場的。勇利聽到音樂開始時,退開維克托的懷抱,走過去拉開布簾往外看了幾秒。

  「勇利?」

  勇利收回手,走了回來。「沒事。」

  維克托盯著對方的臉。前面有幾個表演者開始表演時,他也曾做出這種舉動。

  維克托知道勇利參加舞會表演的目的是想看助興表演,他猜測對方應該是因為喜歡滑冰,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

  之前因為勇利戴著面具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現在維克托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神情,再看到這位表演者及最後一位表演者的滑行時,所顯露出的淡淡失望與疑惑。

  為什麼?維克托不認為是因為那兩人的表現太差;而且如果表演者是女性的話,勇利就不會有這個舉動。

  針對男性,又只關注對方的滑行,然後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是……在找人嗎?

  維克托也有那種在人海中尋找某人或等人的經驗,看著每個從旁走過的人群,是否有自己尋找的那個人,接著在發現答案是否定時感到失望。此刻的勇利就是這種感覺。只不過對方是以滑冰來認人。

  他自認自己並不是那種能好好憋著好奇心不問的人。推測到這裡,維克托忍不住開口詢問對方。

  「勇──」

  布簾被猛地拉開,淡金色的法吸引在場人的目光。

  尤里看到勇利和維克托兩人後,逕直朝他們走去。

  「你們兩個跟我來。」他臉色很差,語氣粗暴地朝他們開口,接著顧自轉身率先離去。

  兩人對望一眼後跟上對方,勇利思考了還是將面具戴上。

  帶著人,尤里從準備是附近的小門離開建築內。

  猝不及防的寒風打在勇利身上,讓他下意識的環抱住身子。剛才沒有多想,只抓了件薄外套想遮住表演服,沒想到對方竟直接帶他們來外頭。

  相形之下,尤里倒是穿著明顯保暖的西裝禮服,而維克托則是在進入冰場後也沒脫下大衣,穿得都比他暖。

  見狀,維克托很自然得環抱住勇利為他遮蔽風寒。

  「維、維克托……」勇利總覺得在這個脾氣暴躁的少年前還是不要太過親密比較好,更何況對方似乎討厭自己。

  外頭有幾個巡邏的士兵,尤里站定後回過身來面對他們,兩人黏在一起的畫面讓他姣好的五官皺了一下,不過他沒有發作,只是告知自己叫他們出來的用意。

  「哼,豬頭你的表現的確不錯。遵守約定,我收回昨天那些話。」他倒是乾脆,不過語氣帶著明顯得不服輸,小看勇利似乎帶給他不小的打擊。他說完,便惡狠狠的瞪著維克托。「你想繼續玩你的教練遊戲就去吧!反正我會超越你,成為下一任首席!」

  說完,他便俐落得轉身離開,但卻不是從小們回去,而是朝別的地方離去。

  兩人不在意他是去哪,只是沉默的對視著。

  「太好了呢!勇利。跟我的約定也順利達成了。大家都很喜歡勇利的表演喔!」維克托首先開口,上揚的語調顯示此刻的他非常開心。

  「嗯。」

  對方回答的心不在焉,於是維克托湊近懷中的人。

  「怎麼了嗎?」

  「只是在想,尤里王子並不知道我們交換的條件,所以好像誤會了什麼。」勇利跟尤里約定是為了證明維克托這幾個月當自己教練並不是白費,不過剛剛尤里的宣示讓勇利發現不對。

  「我只說要證明,但沒說要維克托繼續當我的教練啊!」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

  「欸?!勇利不讓我繼續當你的教練嗎?!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教給勇利欸!」

  「你還想繼續嗎?」這次換勇利瞪大眼睛。「因為維克托是為了讓我上台表演才當我教練的吧?之後也沒有這個必要……」

  「勇利不想再表演跟參加舞會了嗎?我每次都可以帶勇利來,勇利只要偶爾表演一次……不,都不表演也行!」

  「不表演還要一個技術那麼好的現任滑冰手來當教練做什麼!」勇利無法理解對方如此激動的原因,他兩手捧住對方的頭顱兩側,將之面對自己。「看著我的臉,維克托。你先冷靜下來。」

  「……除了露出來的眼睛,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說。」沉默過後說出這句話的維克托,內容雖然讓人無語,不過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冷靜下來了。

  於是,勇利伸出手指。

  「首先,參加舞會這件事,我今年也要十八歲了。雖然十五歲就算成年,但規定十八歲才能正式繼承家業,這點維克托也很清楚吧?所以我決定離開親戚家,繼承父親的爵位,這樣我就是貴族,一樣也能拿到邀請函,不用維克托也能參加。」

  「第二,」勇利換口氣,再豎立起第二根手指。「維克托當我教練是為了讓我表演,,這也是我跟維克托的交換條件,並且也達成了。所以維克托也沒有繼續當我教練的必要,我需要教練的話也可以請其他更專業的教練。」

  正當勇利打算豎起第三根手指的時候,維克托忍不住先開口。

  「所以勇利利用完我後就要拋棄我嗎?勇利你怎麼能這麼無情!」抓住勇利的雙肩,面具下唯一露出的藍色眼睛透著滿滿的委屈,好似遭到新愛之人拋棄。維克托緊緊抱住堆方,再他頸間蹭了蹭。「勇利的教練也只能是我一人!出軌什麼的可是不被允許的喔!」

  「不要用那種奇怪的說法!教練的是,因為滑冰只是興趣所以還在考慮……不對,話題都跑偏了!」勇利推開對方。

  「還有嗎?勇利甩掉別人的理由還真多呢!」

  自動忽視對方的話,勇利直視對方。「第三個是,我希望維克托能回去皇家滑冰團。維克托是那裏的首席吧!這樣更應該回去才行。聽他們那樣說,維克托現在應該也不是能夠隨便停止滑冰的時候了吧?」

  這次的這番話,維克托沉默了下來。戴著面具,勇利看不到他完整的表情。

  「勇利,我有件事想先告訴你,是關於我的事。」掠久,維克托終於開口。「我從小就喜歡滑冰,偶然看到我滑冰的雅科夫看出我的才華,讓我進入皇家滑冰團裡訓練。啊,雅科夫那時就已經是專業教練了。」

  或許是因為覺得現在講得事情很重要,維克托拿下面具。俊美的臉帶著淡淡的微笑,陷入久遠的記憶中。「我將全部的心力投注在滑冰上面,冰場成了我唯一的世界。我喜歡表演、輝乎與掌聲,以及帶給觀眾驚喜,所以我總是思考如何在下一次節目中多點新的花樣。」

  作為教練的維克托一次都沒有提過自己的事情,但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不太能夠只以「新奇」的態度來面對認真的維克托,於是勇利選擇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見維克托拿下面具,勇利也跟著拿下來。

  「但這樣的想法卻逐漸成為一種枷鎖,套住了我,曾經帶給我歡樂的冰之國度,卻成為束縛住我的牢籠。」笑容依舊但勇利卻彷彿看到其埋上一層陰影,沉重不已。

  「大家不再對我的表演感到驚奇,而我自己也陷入瓶頸。最後決定離開。我到處旅行、尋找靈感……然後,我找到了寶藏,那就是你,勇利。」

  「咦?」

  兩雙眼睛對上,但維克托溫柔的雙眸底下所隱藏的炙熱,卻讓勇利忍不住移開視線。

  此刻的維克托跟平常不太一樣,而不知是否是被對方所影響,勇利不知所措起來,並下意識的覺得想要逃避。

  但維克托的話也還在繼續,白皙而帶有骨感的手執起勇利的,明明是平時常做的動作,勇利卻覺得碰觸到的地方彷彿在發燙。

  「獨特的節奏感、帶有旋律的步伐,勇利的滑行吸引了我。當勇利的教練,接觸到更多後,勇利所擁有的兩個L。」這也是埋頭在滑冰的他,多年來棄之不顧的東西。

  「兩、兩個L?」

  「沒錯,LOVE跟LIVE,融入了這兩個要素所展現的滑冰正是勇利的魅力所在,所以我當上勇利的教練,讓勇利的魅力能全部展現出來,而這點也已經成功了。」到這裡為止算告一段落了,維克托的語氣也有了轉折。「但是,我還想繼續當勇利的教練。應該說,我想繼續看勇利的滑冰!認識勇利的三個月,每次與勇利相處都充滿驚喜也很開心。如果回到冰場上就得與勇利分開的話我半不到!因為我還想要繼續跟勇利在一起!」

  說完,維克托又再一次抱住對方,比上一次更緊更用力。

  勇利覺得自己被爆的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慌亂的拍著對方寬大的背。「等等為什麼說的好像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一樣啊!」

  「難道不是嗎?勇利趕我回皇家滑冰團,自己則繼承爵位遠走高飛,說不定再找一個新的教練你儂我儂!勇利你這個負心漢、花心大蘿蔔!」

  「我才不會呢!總之你先放開我啦!」勇利激烈掙扎著。「你是不是也誤會什麼了啊!就算你回去我們還是可以見面吧!你想看我滑冰我也可以滑給你看啊!」

  「真的嗎?」沒想到聽到他的話,維克托馬上放開他,睜著閃閃發光的眼與他對視。勇利只覺得這人心情變化未免也太快,他完全跟不上。

  「對、對啊!就算不是師徒,我們也還是朋友不是嗎?朋友見面很正常吧!話說你那分開就不會再見面的奇怪觀念是哪來的啊!」

  「以前的女朋友分手時都是這麼說的啊!」朋友、原來勇利把他當作朋友啊!

  「嗚呃好像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話題……不對,我們也不是那種關係啊!」

  「欸──前天不是才跟別人介紹過的嗎?勝生勇利原來是個連分手都不說就隨便忘記重要戀人的人啊!」

  「那只是為了隱瞞身分的假關係吧!我們連交往都沒有開始!」

  不知道算不算吵架的誤會過後──或者說單方面的鬧脾氣引起的鬧劇,兩人又開始如同往常一樣耍嘴皮子、互相開著玩笑。

  一沒有煩心事佔據腦袋,冰冷的溫度再次提醒勇利此處的寒冷一級身上的衣服不足以抵擋這件事。他打了個哆嗦,縮起身子。

  「抱歉,明明那麼冷還一直讓你待在外面,我們先進去吧!」

  「嗯。」

  從原路繞為準備室,兩人拿回自己的物品。也不知道他們出去多久,冰面試早已聚集人群,準備室也只剩收拾東西的僕人。

  「今天也要一起滑冰嗎?還是你累了想回去休息?」

  雖然已將面具戴回去,但從服裝還是能認出人,可能是因為剛才的表演,許多人都將視線落到勇利身上,似是想要找他攀談。

  兩人自然也有注意到,不過維克托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勇利猜想對方不是神經大條就是習慣這種事情了,但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於是他搖搖頭。

  「我不太習慣這種場面,況且我剛剛來露出臉表演,雖然跟平常髮型不一樣,但如果我親戚起疑的話也不太妙,今天還是早點回去吧!」

  「Ok。」

  兩人離開冰場,途中有幾人上前想要攀談,但都被維克托巧妙的迴避了。幸好這之中並沒有勇利的親戚。花了點時間才成功踏上歸途,要先到維克托的私人冰場換回衣服才能夠回家。

  「三天過得真快呢!」維克托看看黑色的夜空,無雲的狀態下星辰閃爍,美麗至極。

  「嗯……」的確,短短三天就發生了好多事,讓勇利的心思全專注在滑冰表演上,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回想起來反而有種一閃即逝的感覺。

  而他也在此時才真正意識到,這一場的舞會,他是真的見不到那個在心中徘徊的身影了。

  雖然在今天的表演華結束後就已經知道了,這三天都沒有那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身影,但之後因為尤里來找他們,所以短暫的失望過後馬上又被叫出去,接著一連串的事情讓他遺忘了這件事。

  現下,勇利思考起這件事。

  這麼多年來想去也去不了,這次來了卻沒看到。勇利稻也已經習慣失望了,所以剛才在冰場失望過一次後,現在的他比起失望反而是疑惑更多。

  上一次的舞會是在一年前,那時親戚的女兒回來時都還有提到他右邊了新節目,美麗的身姿以及依舊戴著面具的神祕感,還有完美的跳躍。

  但一次的舞會他並沒有表演。

  勇利對那個人的了解其實不多,男性、銀色長髮、金邊的面具,還有象徵性地跳躍,多年前唯一的印象沒辦法讓他在看到人時立即認出對方,但那些表演著的感覺、觀眾的反應,就可以讓勇利確定場上那些都不是他所期待的身影。

  一年以足夠讓人在練習一套新節目,而王子生日,舞會又是連續三天,那個人的話勇利是不確定,但一般人應該都不會放過這麼重要的舞會才對。但那個人卻沒有參加。為什麼?

  或者說那個人剛好休息,其實就在其他觀眾當中?

  以為對方是陷入回憶中的維克托也不打擾勇利,一路上都沒有再對話,換完衣服後勇利在冰場門口跟維克托告別──維克托本想送他回家但被拒絕了。

  「啊啊──當勇利的教練就到今天為止了,我還有很多東西沒交給勇利的說。」站在門口,維克托幼抱住勇利,怎麼推都推不開。「讓我繼續當勇利的教練好不好?」

  「都說了要你好好專注在自己的滑冰上面了……」明明對方大自己四歲,擁立卻覺得自己才是年紀大的那一方,連體型都比自己的還像小孩子一樣對著自己撒嬌,勇利無奈的輕撫對方的背,「不然這樣好了,維克托繼續滑冰,同時擔任我的教練這樣可以嗎?如果維克托能辦的到的話……」

  除了自己滑冰還要指導他人,如此費神的工作勇利本來以為對方會就此打退堂鼓,沒想到抱著自己的男子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辦的到!絕對會辦到!所以勇利繼續當我的學生吧!」

  「欸?!你真的要這樣做?!」

  「當然,我可是維克托‧尼基福羅夫,滑冰相關的事情上我可是很有自信的!」放開勇利,維克托的笑容帶著極度的自信。「勇利不知道,我可是被稱為『活著的傳奇』喔!」

  「那是什麼啊!」勇利忍不住吐槽。平時不關注外界的他自然也不知道這個稱呼的存在的,只覺得對方又在開玩笑,於是他回到正題上。「不過我現在還要處理繼承的事情,所以得等到我正式繼承爵位的時候。你能等到那一天嗎?」

  維克托看著他呆愣幾秒,接著激動地抓住他的手。「當然!我會準備好成為一個專屬於擁立的好教練的!只要勇利想學的事情,我都會盡全力教你的!」

  「啊、呃,謝謝,我會好好期待的……」對方的氣勢險些嚇到勇利,無法理解對方為何突然這麼激動。「那在那之前,我們也都還是朋友喔!維克托。」

  「朋友……嗯,當然。」維克托抓著對方的手又稍微施力了些。

  道別後,勇利小跑步回到親戚家。思考著如何跟親戚談繼承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維克托身為皇家滑冰團的首席,擁有完美的技術,也教導、矯正自己許多技巧。

  但勇利除了他所示範的「關於愛-Eros-的節目外,還沒看過他一個完整的表演。

  首席的表演是怎麼樣的呢?一定很厲害吧?說不定也跟那個人一樣也是令人驚嘆的表演呢!

  「之後一定要找個機會看看他的表演。」

  隨著語尾落下,門扉也被輕輕關上。

 

  而在私人冰場內,閒著沒事又滑起冰的維克托,倏地採了個煞車。

  「啊,忘記問勇利了。」究竟想在舞會上找誰,因為尤里的打岔,之後又沒想起,結果就這麼錯過詢問的時機了。

  「嘛!下次再問他吧!」

  反正勇利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的執著,應該不會是什麼特別的人才對。

 

 

  可能是舞會上的形象差太大,勇利的親戚及其女兒回來後也沒有詢問他任何事或起疑。只是興奮的談論著舞會上的事,在表演上大放異彩的勇利成為他們話題的中心,猜測該不會是哪個貴族的兒子。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勇利。

  兩個月後,勇利也正式找作為監護人的親戚談起繼承問題,這段期間勇利終於開始私下發展人際關係,作為談論的籌碼──這是偶爾見面的維克托提議的,勇利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照著實行──好在似乎沒料到一直任他們擺佈的少年會突然提出這件事,親戚的反應十分慌張,事情談的很順利。

  不過勇利也因此交到許多不錯的朋友,其中披集更是和他成了交心的摯友。

  接下來的幾個月,勇利都為了繼承父母的遺產而不停學習──作為男爵的勝生利也有一小塊自己的莊園,目前是由勇利的親戚代為管理。有其他人的幫助,勇利雖然每天都很忙碌,但並不覺得辛苦。

  唯一的遺憾是滑冰的時間減少很多,跟維克托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兩人各自為自己的事情忙的抽不開身,空閒時間互相錯開。每次見面維克托都不免抱怨一下。

  「等我事情忙完後就有時間可以一起了啦!」勇利也只能這樣安撫對方。

  時間比較多的時候,兩人會一起滑冰,就像之前在舞會上時那樣。不過維克托表示,因為想和勇利一起跳雙人滑最近他也開始學習一些雙人滑的動作,到時也要教教勇利。

  提到滑冰,勇利也告訴維克托想看看他的滑冰,而後者則回覆關於這點他也有想到,不過他最近正在準備新的節目,完成時應該會在之後的假面舞會上表演。

  「到時勇利就能看到我的表演了。啊,不過這個節目我其實已經構思很久了,只是因為遇到瓶頸才一直進行不下去。跟勇利相遇才終於完成。所以這可以算是為了勇利而做的節目喔!」說著,維克托又是一個撲抱。

  「是、是,我很期待喔!」

  「為什麼我覺得勇利的態度越來越敷衍?」

  「怎麼可能?我可是很期待首席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表演喔!」

  

  下一次的假面舞會宣布時間了,是與上次相隔四個月的七月。

  勇利也終於習慣公務的處理,空出時間來練習滑冰。

  勇利的新朋友圈都知道勇利會滑冰,也滑得不錯,他的朋友也有專注在滑冰上面的。

  不過會做深入交流的還只有披集,勇利也只跟他說過維克托的事,以及支持他滑冰的,小時候的憧憬。

  披集對皇家滑冰團的首席能成為他的教練很是羨慕──勇利之後才對皇家滑冰團有更深入的了解。

  「不過維克托竟然願意當專業滑冰手又擔任你的教練,表示他真的很喜歡你吧!」某次的小聚會上,兩人站在陽台,勇利跟披集談到下一次的假面舞會,勇利便告訴對方維克托的新節目的事。

  「咦?嗯,可能是因為我是他第一個學生吧!他也說很喜歡我的滑冰。下次有辦法的話就介紹你們互相認識吧!」提到維克托,勇利不自覺嘴角上揚。

  看著一講到滑冰就會提到維克托的朋友,披集笑著啜飲手中的葡萄酒。每次說到維克托的事,勇利的雙眼總是閃閃發光。雖然沒看過他們相處時的樣子,但聽對方的描述似乎十分親密。從小就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的披集,看的出勇利對維克托的情感並不一般,那超越了師徒與朋友的情感,不知道維克托對勇利是否也是這種感覺?

  在聽到勇利方才的描述後,披集覺得答案可以先假設成肯定的。

  「說起來,勇利,這次的假面舞會,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出場呢!」

  關於勇利提到的那個人,在貴族之間其實也非常的受歡迎。每場假面舞會的助興表演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總是帶著香著金邊的面具,表演完後就馬上不見蹤影。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見過他面具下的臉孔。能夠辨認的,只有那頭銀色的長髮和標誌性的跳躍。更了解的人的話或許也能從體型認出人來。

  有傳言說他是皇家滑冰團的成員,但其成員是不對外公開的,所以也無法證實這個猜測。

  「嗯……要是這次能夠看到他的表演就好了。」稍微將身體的重量分擔在一旁的欄杆上,微風徐徐,吹起兩人的短髮。

 

 

  七月的冰之國度,也只能撐的上是變得溫暖了些,至少不再有寒冷的風。穿上訂製的,易於行動的西服,勇利坐上準備好的馬車。

  勇利住回以前的莊園,也就是父親的領地,去往皇宮的路程比親戚家的還遠。勇利還未繼承爵位,根據規定還拿不到邀請函,因此這次是以披集的親友身分一同入場的。

  維克托這幾個月似乎都很忙,說是要為王子編舞以及其他事情。今天的舞會也說為了給勇利驚喜,就不帶他進皇宮,這也是勇利跟披集一起的原因。

  在約定的地方會合後,兩人在審核後進入雕琢華麗的大門。

  今天的花隧道擺飾的是紅色與粉紅色兩色的同種花朵,勇利聽到有人稱花為天竺葵,並開心的抱住身旁的人親親我我,猜想可能跟花與之類的有關。

  之前的紫金蓮壓花,被勇利收在書桌的抽屜哩,每天拿出來欣賞一會兒。

  進入觀眾席時,周圍的人群有些吵雜,勇利聽到談話內容的片段。說是王子尤里這次也要助興表演,還又是個新節目。

  關於這件事維克托有跟勇利提過,「關於愛-Agape-」,是勇利所滑的「關於愛-Eros-」的另一種版本,因此他並不意外。

  沒多久舞會就開始了。照慣例的致詞後,便來到助興表演的時間。

  當第一位進入冰場時,觀眾席爆出熱烈的掌聲,佇立於冰場上的正是他們的王子尤里‧普里賽提。

  不同於上次魔鬼般懾人動魄的印象,這回他將淡金色的髮垂放下來,稍長的髮遮住半邊臉,多了幾分神秘感,再配上露出的秀麗五官,那份介於男女之間的美貌更為顯露。而身著的表演服,銀白與象牙色的布料,再以水晶、蛋白石和珍珠作為裝飾,幾處所添加的羽毛增添幾分飄逸的感覺。

  今天的他,宛如天使。聖潔的氣息讓全場的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神緊盯著那抹銀白色的身影。

  當主持人說完節目明及簡單的介紹後,轉為寂靜的冰場響起悠然的樂曲。

  Agape,包容一切,無償的愛,與上一次的和尤里平時給人的印象有著極大的不同,但尤里卻依舊表現的很好,滑行也很完美。

  「好美……」勇利小聲喃喃。

  曲畢,尤里十指交握並上舉的手臂維持幾秒後垂放下來。

  歡呼聲中尤里回到屬於他的座位上,這也引起不小的討論。

  對於時常缺席舞會的尤里王子在表演後仍留在冰場內,有人說只是因為成年懂事了,不過勇利猜想他應該是想留下來看維克托的表演,畢竟他們兩個似乎很熟的樣子。

  一連幾個表演過後,主持人喊出今天的最後一個號碼。

  啊,最後一個應該是維克托吧!也就是說那個人這次也還是沒有參加表演嗎?

  勇利失望的想著,決定將心思放在他的教練接下來的表演上,因而將視線轉向準備室門口。

  布簾掀起,走出一抹修長的身影,鑲著金邊的面具遮住上半張臉孔與鼻子,嘴角帶著笑意。銀色的瀏海跟後面的短髮隨著他滑行的動作微微擺動。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製的。紫羅蘭色的外衣,同色的薄紗罩著外衣,並在尾端呈現一個燕尾的形狀;黑色的緊身長褲襯出男子修長的腿。

  「是維克托!」勇利馬上認出對方,興奮的拍了拍身旁的好友,卻發現對方原本還只是有些呆滯的表情,在聽到自己的話後轉為驚愕。「你說他是維克托?!但他就是……」

  現場忽地爆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甚至蓋過披集的說話聲,勇利也被經的抖了下身子。

  「什、什麼?!」勇利下意識地看向情緒高漲的人群,盛大的歡迎著場上在中央站定的人影。彷彿知道這個看不清面容的人是誰,並為他歡呼。勇利感到驚訝與疑惑。

  「傳奇大人!」

  勇利聽到許多人如此呼喚維克托。

  維克托的確曾提到自己被稱為「活著的傳奇」,但當時的他只以為對方是開玩笑。

  大家都知道維克托?而且似乎非常喜歡他。難不成他其實是很有名的人嗎?但上次舞會也沒有人上前找他說話啊?同樣戴著面具,怎麼大家的反應如此不同?

  場上的維克托向大家朝了招手,引來一些女性的尖叫聲,接著比出禁聲的動作。等到聲音逐漸平息,轉為一片靜默時,他抬手摸上閃著金光的面具,優雅的摘下後,用力拋了出去,落到場邊。

  時間在那一刻凍結,幾秒後再次爆出興奮的尖叫聲,只因面具下的臉孔同他們預想的俊美而充滿魅力。不過這次聲音很快便停止了,因為維克托已經擺好起頭的姿勢,這是表演將要開始的信號。

  愣愣地從觀眾的反應中回過神的勇利,看看場上掬著笑容的維克托,又看向身旁的好友,以眼神詢問對方剛才被群眾歡呼蓋過的話語。

  不過披集卻是刮了刮臉。「看到這種場面勇利應該也看得出你的教練是什麼人了吧!」

  「可是……」

  「我大概知道勇利你想說什麼,但勇利對那個人的印象就只有小時候的那一次吧!不過在我們看來,就只是從長髮變成短髮而已……要開始了,勇利你就先專心看吧!這樣你應該就會明白了。」

  曲名是「伴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勇利在次將視線轉向場上的維克托。其實不用披集說,他也在音樂開始的那一刻起,便被那個身影所吸引了視線,無法分心了。

  美麗的人影在冰上躍動著,一個又一個完美的跳躍更是帶來不絕於耳的掌聲。

  而維克托的表情、眼神,都像是在傾訴、渴求一般。

  對著心中所愛的那個人。

  請注視著我,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強烈的情感洶湧而出,甚至感染他人,人沉醉其中。

  這就是他的教練,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表演。

  ……而且似乎還是他所憧憬的那個人。

  本來還有些懷疑的勇利,在看到那標誌性的四周跳後,懷疑轉成了確信。

  後外點冰四周跳,能跳出來的,勇利不知道,應該說冰之國度裡,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跳出來。

  原來他一直憧憬、想要看到的那個人,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他身邊甚至還擔任他的教練!

  這令人震驚的真相在維克托表演完、對歡呼的群眾揮手致意離開現場後,都還令他無法消化。

  「欸,維克托已經回到準備室囉!你不是說要去跟他會面嗎?」

  臂膀被好友推了下,勇利這才如大夢初醒般回過神。

  維克托跟他約好等他表演完後,要勇利從尤里上次那道門出去找他。

  對了,要去找維克托…要去找那個一直憧憬的人嗎?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勇利的心卻一下子懸掛起來,忐忑不安。

  他在緊張什麼?不就只是維克托嗎,現在也只是多了個新身分而已。沒錯……個頭!才不是什麼只是!那可是他一直以來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身影啊!

  混亂的思緒使勇利的動作便的機械性,目送他離開的披集實在很擔心他會不會在中途就昏倒。

  所幸即使無法順利思考,勇利還是憑著上次的印象到了外投。

  這次已不像上次一樣寒冷,勇利一到外面,便看到等待自己的維克托在發現自己後,露出欣喜的笑容。

  「勇利!有好好看著我的表演嗎?感覺怎麼樣?」

  維克托如往常一樣靠了過來,好看的唇成心型。

  「非、非常的美麗!讓人看了都會想要待在維克多的身邊絕不離開!」想要盡快回應對方,勇利沒多加思索大聲回答。

  「太好了。畢竟我可是想著勇利跳的。」維克托笑瞇著眼,「那平常的勇利對我也是這種感覺嗎?」

  「咦?」很明顯勇利的腦袋仍處於無法運作的狀態,也或許是本來就沒有理解對方的意思,他眨了眨眼。「那當然啦!維克托不是還要當我的教練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對方的回答,還揚著的嘴角在下一刻朝下。

  「勇利真是遲鈍的小豬呢!」

  如此說著,抬手拿下勇利的面具,弄亂對方的黑色髮絲,這段時間他的頭髮又稍微長長了些。

  心情好不容易在對話中平復些的勇利聽到敏感的字眼,緊張什麼的也沒有了,忍不住生氣的到:「我才不是豬!」

  維克托在心裡吐槽他在意的竟然不是遲鈍這點,哄哄對方:「好好,勇利是……嗯,可愛的灰姑娘對吧?」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距離上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聽到維克托如此稱呼自己反而讓他想起他倆相遇的那時。「啊,的確是有這個稱呼呢!然後維克托則是讓我能去舞會的仙女。」

  「我可是把勇利變成了第一美女喔!」維克托也笑著接話,將勇利節目中扮演的腳色說出來。「但是勇利卻沒有吸引王子結婚……為什麼呢?果然還是不夠魅力嗎?」

  「再魅力也不可能吸引到王子的好嗎?我跟王子可都是男的。」而且尤里王子似乎還很討厭他的樣子。

  「又說這種話,我也是男的,但我就很喜歡勇利啊!」

  「是、是,我也很喜歡維克托喔!」方才來時的緊張感早已消失無蹤。雖然已經知道維克托就是那個人,但看到眼前已經二十二歲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鬧彆扭的男子,就實在沒有實感。

  不如說即使得知了這件事,維克托,依舊還是那個維克托啊!

  而他也不需要王子,只要仙女就夠了。

  「勇利你又再敷衍我!」生氣地抓住對方,維克托將勇利好不容易弄好的髮再次弄亂。

  「不要弄啦!……看我的!」阻止對方無效,勇利以牙還牙,墊起腳撥亂那銀色髮絲。

  打鬧成一團的兩人,寧靜的夜中只聽到他們的嬉笑聲。

  玩累了,這才停下來喘口氣。

  「呼,好久沒跟勇利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了。勇利不足的症狀終於減緩了。」呼了口氣,維克托輕柔的書裡對方柔軟的黑髮。

  「畢竟這幾個月我們都很忙嘛!那個不足是什麼東西啊!」依樣畫葫蘆的整理對方的頭髮,勇利輕笑著。「等我繼承爵位,一切都處理好後,就能安心把重心放在滑冰上了。」

  「到那時我就又是勇利的教練了!」

  雖然知道對方似乎是喜歡自己的滑冰,但勇利仍舊不太懂對方為何這麼堅持當自己的教練。

  「嗯,維克托是我永遠的教練喔!」

 

 

  四到滑痕在冰上劃出軌跡,寬大的冰場上,只有兩人在上面並排滑行著,然後其中一方將對方脫舉起來。

  一段結束後,兩人回到冰場邊休憩。

  「呼……等下那一段再練一次吧!」

  「嗯。」勇利用毛巾擦了擦汗,「……不過,真的要滑雙人滑嗎?」

  兩人目前練習的是計畫之後的舞會上要滑的「伴在我身邊不要離開」的雙人滑版本。

  勇利已繼承男爵和土地,平時請信任的人代為管理後,他專心在滑冰上,也逐漸習慣在人群面前表演。維克托提議不如來試一次雙人滑,拗不過對方的勇利便答應了下來。

  「都練到這了勇利還想反悔嗎?」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遲疑,維克托的語氣夾雜著生氣的情緒。

  「不是啦!」勇利連忙搖搖手。「只是從沒有過兩個男的表演雙人滑的先例,而且還要露出臉滑。」

  「這樣才能讓觀眾嚇一跳嘛!」維克托倒是回答的很理所當然。「而且也要讓大家知道,勇利你就是我這個傳奇唯一的徒弟。」

  「不行,這樣想就更不敢上去了……」傳奇的唯一徒弟,到時眾人會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他……

  他們的關係披集、尤里跟維克托的教練亞科夫都知道,勇利不確定皇家滑冰團的其他人是否也知情,不過既然其成員都是保密,就算裏頭的成員知道這件事應該也不會輕易外洩。

  維克托至今除了在冰場上露過臉,在外頭都保持低調──雖然他本人並不滿意這點──所以到現在在其他地方成功認出或親近維克托的人一個都沒有;但勇利可不一樣,已在貴族間建立起名氣的勇利,人脈當然也跟著變廣,也有認出他就是表演「關於愛-Eros-」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還和維克托有這層關係,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圍著問關於維克托的事。

  雖然已經做好發生這種是的準備和應對方法,但勇利一想到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群,就感到背脊發寒。

  更重要的是,如果因此而在後續造成維克托的麻煩的話,更是他不樂見的結果,但維克托本人倒是對此並不在意,說是會跟滑冰團那裏談好,勇利很懷疑以維克托的個性,就是真的是談好,還是維克托單方面的做決定。

 

 

  「果然等一下舞會時我們就一起在冰場上停留吧!現在就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之後行動應該就不會太激烈了吧?」

  兩人待在準備室內,沒有戴著面具的他們早就被認出來了,室裡的其他人不時瞄向他們,讓勇利緊張不已。

  「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就好了。」

  下一位表演者離開了準備室,維克托似是注意到什麼一般,轉頭盯著身旁喝著水無其他大動作的勇利。

  「怎麼了嗎?」職爹著自己的藍眼睛,讓勇利禁不住停下喝水的動作。

  「勇利這次都沒有看呢……」

  「嗯?」

  「勇利之前參加舞會的目的,是為了找人吧?」

  「咦?對、對啊!維克托你怎麼知道?」

  「很明顯喔!那種尋找著什麼,卻又失望的表情。」看過一次就沒辦法忘記。「但是今天的勇利都沒有找人的樣子,是在之前的舞會就找到了嗎?說起來又是在找誰啊?」

  沒想到會被發現,又被他問出來,勇利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他一直在找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啊!

  而這又得牽扯到他小時候的憧憬跟其他事,這種一直藏在內心的事情勇利實在不太敢開口,甚至還是講給本人聽。

  所以他決定笑著打馬虎眼。「這個啊……我想已經不重要了,就別問了吧!」

  「欸──我可是勇利的教練喔!這種事情當然也得了解啊!說一下勇利找的人是誰?」但維克托可沒有這麼好打發。

  外面又一個表演結束,號碼也到他們的了。

  「啊,該上場了喔!維克托!」

  「等等!勇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一跨步便追上對方的維克托仍不懈的追問對方。

  「接下來是雙人滑表演,演出的曲目是『伴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走出準備室,看到現場的人群,勇利心裡緊張,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害怕退縮,因為……

  看相身旁進入冰上後只好先放棄話題的維克托,他掬起笑容著對方伸出手。

  維克托看著他隻手,忽地露出惡作劇的笑,抓住手快速往前滑,轉為帶頭的那方。

  「哇啊!」步伐踉蹌了下才跟上對方的腳步,勇利瞪了下對方,但接著又相視而笑。

  維克托,謝謝你帶我到這裡。

 

 

後記(碎碎念):

  寫了很久終於結束了……不像之前能一直連續寫,現在常會因為其他是只寫一點就被打斷,再加上沒有寫大綱的習慣,好幾次本來想好的劇情之後都忘記了。作筆記真的很重要。

  之後也真的該練習寫大綱了。雖然基本上寫出來的故事有40%會跟本來設定的結局不同(就像這篇一樣),不過寫得話似乎也比較容易確定目前的進度跟走向。

  本來的故事在第二天時就完全走向了。勇利是會順利上場、勇利也會在第三天告訴維克托他在尋找憧憬的人,最後維克托以「伴在我身邊不要離開」一曲告白並坦白──結果這些都沒有了啊!!劇情被我改得超大,很快就能結束得尾巴也被我拖長。

  一開始也沒有皇家滑冰團的設定,維克托就只是個無人知曉,只會在舞會上出場的傳奇,但為了再推走向變調的勇利一把而增設了這樣的設定……

  最近看了其他作者的的作品,再回來看看自己的作品,就一直有種想要摔筆的衝動,覺得寫了那麼多年依舊渣的自己真是無藥可救。(然後又有一堆靈感想寫出來

  這次很努力地享用描述的方式(?)來寫出兩人的心情,但反而越描越模糊,連我自己都快搞不懂寫得當下的兩人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導致從開始到後面,這兩人好像互相喜歡又好像只是有好感,明明後面也寫披集覺得勇利喜歡維克托,但面對維克托時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再來談談劇情,一開始的後外點冰四周跳,其實本來是個伏筆,後來因為後面的劇情,這一點也被刪掉,非常抱歉。

  而三個月究竟能不能讓一個人練好一個節目,這點就還是別在意了。

  感謝閱讀了整篇的您!

 

  不過,在這篇裡花上最多時間的應該就是花的部分了,找不到適合的花語都找到花精的作用去了。

  很多花語有些不同地方解釋的都不一樣,所以……還是看看就好。

 

Day1

矢車菊花語:遇見幸福

 

Day2

水蕨(紫金蓮)花精:

症狀:自我懷疑感、不自信的猶豫感

落葉松花精:

症狀:沒有自信,無法自我肯定「肯定」

想要表達的是這個部分,想知道更正確情況的人可以自己搜看看

 

勇利的情況是水蕨跟落葉松都有一點,不過因為水蕨比較適合裝飾的感覺,所以我選擇寫水蕨。

 

Day3

鳶尾花(白):純潔、乾淨與純真

晚香玉:危險的快樂

 

最後的舞會

紅天竺葵花語:你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粉紅天竺葵花語:很高興能陪在你身邊

天竺葵本身花語:偶然的相遇,幸福就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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